苏芷菡不得已只能继续受得漠北的风沙困苦，一面尽心尽力行侍奉之事，一面则小心翼翼地留意着万俟夫晏的动向。只等他与西钥元羽相会，偷听个紧要。

“可汗，子芊她武艺过人，至今万无一失。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这里应能得到消息。可汗不必太过焦心。”

武艺过人？苏芷菡不禁去想未央宫内，西钥香染失了胎儿那一脸哀伤痛心的模样。看来，要真想让她露出破绽，还得使些手段才是。

如此才不负她吃苦受累一月，才不负她隐忍如此。苏芷菡在归途中盘算好了一切，待她入宫再见钟离时，脸上已是淡然自得。“太后娘娘，许久未见，不知宫中一切可好？”

仿佛只要设下陷阱，静静等着西钥香染上钩。

“行刺？本宫之前也曾令人至崇德寺行刺过，那时她表现无异，还被伤了手肘。又怎会？”

“太后娘娘，若是不隐忍至此，她又怎会到今日都不露端倪？”

“那芷菡你的意思是？”

“不妨派个禁卫夜探未央宫，以太后娘娘密旨，他定不敢不从。一旦对百里子芊出了狠手，她不反抗，必会丧命她若反抗，太后娘娘只需看准时机，揭穿一切。那时，她也离死不远了。只是，百里子芊自从失了胎儿，一直深受陛下关爱。太后娘娘眼下以要紧事务传召陛下回宫，必要将陛下留在身边，才能确保禁卫试出一二。”

苏芷菡与钟离相会一笑，一切了然于心。

正如苏芷菡忽地现身众人面前，与钟离那计谋得逞的眼神交汇般。所有一切，至今都按她所想。就算皇甫治再想保她，也敌不过欺君通敌之罪。苏芷菡微微笑，仿佛已练习过千百次般，“染妃娘娘她根本就非羯疆公主！羯疆王庭只有一位公主，名为西钥流音。西钥流音常年患疾，卧病在床。试问一位年过不惑的公主，怎会成了眼前这位妙龄女子？故小女疑惑，深作探查才知晓，原来染妃娘娘根本不是什么羯疆公主，本名也非西钥香染。她乃是羯疆王庭精心栽培的细作精英，百里子芊！”

众人闻言，皆是目瞪口呆。“试问，染妃冒充公主和亲入宫，究竟有何目的！又怎敢对先帝、对陛下欺瞒一切？”

百里子芊！百里子芊！西钥香染太久不曾听人这样唤过她，可没想再听这名字时，却是如此境况。她惶惶地扫着四周，禁卫们愤怒的眼，钟离质问的神情，苏芷菡得逞的笑，以及皇甫治震惊讶异的模样。

她该如何？

西钥香染低头，内心动摇不定。仿佛，已无计可施。

“染儿，苏芷菡所说，可是实话？”皇甫治喑哑着嗓，话语里是不安，更是浓浓悲伤。西钥香染不敢抬眼去看他，“嗯。”她哪敢否认，只能痛苦地闭眼，应了他的疑惑。

钟离只须派人至羯疆稍作调查，就可探出她深浅。眼下再作否辩，只会徒加罪名。或许，以言语还能求得一命。“可汗确只有一女，流音公主。公主她如苏姑娘所言常年卧床不起，可那时适逢先帝传旨和亲，公主体虚又如何能行得远路。故可汗才传召我，令我代公主远嫁九方。我，本名也确非西钥香染。”

西钥香染轻轻哽咽，“而是万俟夫晏精心训练所出细作精英，百里子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