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安阳有话欲与莫妃单独言说,望母后恩准。”皇甫安阳娇滴滴之音才入耳畔,一抹鹅黄色的身影便显入钟离眼帘。“正好莫妃已认了罪,本宫要前往承乾宫向陛下禀明,安阳你有话留下与她细说便是。”言语之际,钟离已然起身,明眸慢转再看向莫尔珊,悠悠还道:“这九方皇宫果真是容不下莫妃妹妹了。”说完,才迈开步走出了牢狱。
而余下的安阳,看得莫尔珊这般狼狈模样,脸上抑制不住笑起。“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落入此般境地都是你一手设计,这偌大皇宫之中,与我恩怨甚深的除了你还能有谁?怪只怪我当初没听了他的告诫,更没想看似单纯无知的你竟会暗中谋害于我。”
皇甫安阳听着莫尔珊狠狠的指责,并未摇头否认,只是沉下脸上笑意,犹豫了一会儿开口:“你为何下毒于染妃?”莫尔珊一听如此,似忽地来了精神般一双无神的眼眸瞬时泛光,“我就知道她逃不过我的计算,眼下已是将死之人了,呵呵,哈哈,哈哈哈。”莫尔珊近乎嘶哑的狂笑声在整个牢狱里弥散开,皇甫安阳看得半是崩溃的莫尔珊,忍下不快,又再次追问,“为何加害于染妃?”
“为何?我朝朝暮暮心心念念之人丝毫不牵挂于我,将彼此约定淡忘脑后而他真真倾心的却是那羯疆公主,作为一个女子,又怎能容忍如此?我下毒于她又如何?她本该如此!”皇甫安阳听得这一番回答,忽地忆起万花园中,当她欲去揭发了皇甫陌与莫尔珊时,西钥香染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慌,下意识地轻抿嘴角。
“若是你爱一个人至深至切,久而久之定能看得出他心停于何处。我曾问他情往何处,他直言妄想。可当我言及染妃时,他的眼神、他的语气,甚至连他的呼吸都在言说他对她的在意。他思慕于那羯疆公主,故在我提及她时才会惶惶顾左右而言他。我曾被他人欺了情,被他人负了心,再看到这般模样又怎会不知他已心有所属,情不汲我。所以我不甘心、我妒忌,本以为那羯疆公主主动寻至南锦宫,我可神不知鬼不觉置她于死地,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遭了你的算计沦落于此。至死,我都不曾得到过他人真心,空空付出情愫,只是零落成空。不过好在,就算我已被论罪处死,那羯疆公主也命不久矣。我无法得到他的心,他亦是得不到她的心,这不是正好?哈哈哈哈。”
莫尔珊狠狠发笑,眼眸却满含泪水,凌乱地看向皇甫安阳。看得皇甫安阳一阵静默,将莫尔珊之语于心中回味,“陌哥哥从来都不是那般轻浮之人,纵使你对他深情相告,他又怎会对你言复真心。只是安阳从来不知,他还存有更多苦衷。”莫尔珊闻言,先是双目微张,惊于为何皇甫安阳会知晓她口中所言之人会是皇甫陌,可之后又无谓地笑出声,“你若是早有算计,又怎会不知……”
而皇甫安阳却佯装不闻,脸上复了常态,“本公主想,现在可正是你我二人清算恩怨的大好时机,别忘了御马场外你一句句的羞辱,不止对本公主还对辰哥哥。眼下该你付出代价了。”皇甫安阳说着,便唤来了侯在入口的狱卒,令其以匕首划开莫尔珊手臂,霎时,鲜红血液涌出,沿着锁链滴落地面。
“还记得狩猎会后,你坐于辰哥哥身侧,以妖娆之姿甩袖几番戏弄于他?现下,本公主便让你再是不敢轻易甩袖低看辰哥哥!”皇甫安阳气恼地说着,先前积攒恩怨随着莫尔珊臂上鲜血一点一点溢出。而皇甫安阳看得苍白无力、再是说不出一句的莫尔珊和那缓缓滴落的血液,忍不住微微皱眉抿唇,心中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