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三年,不知身体可安好,我自别离以来,另嫁蔚州刺史王氏元琰,每日只得勉强度日,有子承欢膝下,倒也清闲。怎奈天降祸事,元琰因贪污被捕,行将妻离子散。闻君在朝为官以来,深得器重,大有平步青云之势,望挺之念昔日夫妻共枕之情,出手相助,妾定当不胜感激。”
纸上有几处皱巴巴的泪痕。
为这封信,自己在御史面前求情。严挺之告诫自己,这就算是自己给莞尔的最后一次深情的给予了吧。就算她无心于自己,自己也一直不曾愧对她,不过事已至此,以后他们再无瓜葛了。
对严挺之来说,这是个不眠的夜晚,他在长安城中自己的家里,听过了更声漏声,等到窗外开始泛白。
天还没亮,严挺之就起床更衣,决定去上朝。踏着有一层白霜的街道,触感很绵软。走到第一个坊门,晨鼓才开始响第一遍。当开市鼓响到第三遍之后,他已经进了皇宫。
百官陆续赶到,他不知道这又是怎样的一天。
李林甫上前“臣有事要奏。”
皇帝看向他。
李林甫恭敬地说“蔚州刺史王源琰,因贪污钱款,数目甚巨,被劾下狱。”
“李爱卿,蔚州刺史这件事朕是知道的。不过我朝对官员一向赏罚严明,官员贪污自该交给御史处理,怎么轮到在朝堂之上谈起”
“蔚州刺史是外臣,自然不该我管,但是,我要说的是,三品中书侍郎严挺之。”
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严挺之心中一沉。
“李爱卿,中书侍郎严挺之又如何?此事与他何干”
“据我所知,严挺之多次为王源琰求情,虽然张久齡张尚书多次推荐此人,但据他的所作所为,此人公私不分,目无王法。依臣所见,应该弹劾王严挺之。”
严挺之正在发呆就听到皇帝叫自己的名字,赶快回了回神。
“严挺之你与王源琰本无瓜葛,为何要为王源琰求情啊?”
严挺之只觉得昨夜没有睡好的影响正在对他产生作用。眼前一片模糊,脑子也丝毫跟不上速度,正在他努力组织词句的时候,听到李林甫的声音响起。
“严挺之和王源琰并非毫无瓜葛,王源琰现任妻子,正是与严挺之不和被休弃的前妻。严侍郎,是为了什么才是非不分给一个罪人求情的呢张丞相,你知道吗?”
严挺之只感觉“轰”地一声,周围的景象天旋地转起来。没人可以救他了。
龙椅上的人声音变得低沉“严挺之,你果真为了私情,帮一个罪人求宽恕吗?看来的确该弹劾了。”
张久齡站出来。
“陛下,既然是严挺之已经休弃的妻子,怎么还会有感情呢?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已经休弃的妻子怎么就没有感情?你看他不是正在为了前妻求情吗”
裴耀卿站出来“严挺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难免犯错,陛下应该宽恕才是啊。”
“张九龄,裴耀卿你们竟然为了包庇自己的党羽公私不分,我看你们实在也没有任宰相的资格。”
朝会在不安的空气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