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99残命也能算是命?(1 / 2)帝凰谋:倾尽天下首页

有些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來,意味总是不同,夏暖燕在这位大臣的身上,看到的尽是好意,她朝他投向感激的一笑,尽管不论她是凯旋归來,还是铩羽而归,都不会发生他说的那件,锦上添花的美事。

耶律长洪看上去,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的点头,扶起夏暖燕,“那你得答应我,无论在任何境地,首要的,都是要保证自己完好无损。”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夏暖燕突然学会了君世诺的圆滑,她说会的,一定会的,并不是说,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回來,而是,一定会,身先士卒,如今,她什么都沒有了,她要的,真的,只是一世芳名,如若为国捐躯,说不定,也是一件美事!

“三小姐,请留步!”

出到宫门口时,夏暖燕听到有人叫她,转过身才发现,是刚才那位,为她说好话的大人,阳光下,他笑得温和可人,这一笑,叫人踏实,夏暖燕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这笑,似曾相识,却又不尽相同。

夏暖并也回他,浅浅一笑,“大人,还有事吗?”

男子走到夏暖燕跟前,突然直直的的下跪,“三小姐,请受在下一拜。”

夏暖燕一时慌乱了,“大人快快请起,你这么做,暖燕无功无碌,实在受不起啊。”

男子也沒顾及夏暖燕慌乱,朝着夏暖燕连叩三个头,才站起來,一点都沒有卑恭的样子,“三小姐还记得,两年前的康家文字狱?”

夏暖燕微微纠眉,细了好一会,才忆起,再定定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七尺男儿,忽然笑了,“原來是康公子,英俊多了,刚才我都沒认出來了。”

夏暖燕不是那种过目即忘的人,不过,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沒必要放在心上,所以,她才一下子沒有想起那件曾经轰动一时的文字案事件。

当年康父因一首藏头诗,蒙冤入狱数十载,康仁一路为父申冤,遇上了微服私访的先王,还有夏业和夏暖燕,一时兴起,又恰逢接近先王大寿,夏暖燕狂言,破这件十年冤案,当是给先王的贺礼,文字游戏这东西,夏暖燕最擅玩的,她很快就把这案给断了,因为牵涉甚广,所以这案,在当地百姓的口中,夏暖燕成了神一样的奇迹。

如今想起,夏暖燕觉得,恍如已隔世,她晓得,当年的那纯真与直摔,在她身上,已荡然无存。

康仁直爽的说,“三小姐,这次重遇,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虽然,我不见得能帮你什么,也请你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

“哪里,我那次只是恰好帮上了忙,举手之劳,康大人不必太在意。”

“三小姐这话错了,我们那里的百姓,对这事还记忆犹新,他们都说,三小姐是个好人,三小姐骨子里住着的,就是一颗无比善良的心,我要是见到三小姐,一定得报恩。”

夏暖燕窝心的笑了,骨子里住着无比善良的心,头一回,她觉得这是多第美好的赞美,突然,她觉得,要对得起这声赞美!

寂夜漫漫,一望无际的茫茫山上,点着为数不多的火堆,在这孤寂的夜里,偶尔发出,比深夜还长远的哀叹,这,便是淮南山上,君世蔚为大观借口攻打靖国,而从端王爷那里夺回的骑兵,他们在这里驻军了一天一夜。

君世诺披着黑色披风,站立在沒有火光的地方,只有月光把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清风在他身后,同样站立了许久,二人都沒有说话。

只是,看到君世诺自从漓州回來后,就越渐变得深沉少语,她开始,越來越猜不出君在想什么了,只是,每每看到君世诺孤寂的背影时,她就会在心里,忆起,那个谈笑风生,从容淡定的君世诺。

记得,有前人说过,每个人的心里,都潜在一个孤独的角落,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把这个角落,毫无保留的暴露出來,清风想,君世诺的这个人,定然是夏暖燕,因为,也只有夏暖燕才会让君世诺暴跳如雷,才会让那个温雅的男子,丢掉所有气度。

清风走下前,我君世诺并排站着,轻轻的从口里吐出一句话,“王爷,听说了吗,夏暖燕答应嫁给靖王了,三天后成亲。”

君世诺紧紧握住的拳头,露出了青筋,片刻,他侧目看着清风,那样玩味而又不真实,“我不会让她过好日子的,不会,真的不会。”

清风故意仰起头,说得认真而正气,“可是,王爷,两国联姻,一胆和离,就已经说好了的,婚配生死,各不相干,我们沒有权利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不是吗?”

君世诺冷笑一声,“呵,婚配生死,各不相干,夏暖燕的事,我是铁了心要管的了,清风,你吩咐下去,若不把凉州夷为平地,我们誓不回朝。”

清风恻异的盯着君世诺,黑夜里,这双明眸闪着明显的惊讶,“王爷,这事不是闹着玩的。”

君世诺不该如此不理智的,更不该用生灵涂炭來报复夏暖燕,以此取得快感。

夜,深静下去,如同人的心,一样的沉静,沒有一点风,沒有一点波澜,这注定是,一个无眠夜。

夏暖燕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物,为明天的出战做好充足的准备,看到端王妃给她的玉佩时,她温婉一笑,心里,慢慢有了点温热,也不知为何,就它带上了,只是,她恍然想起,似乎,她的身上,已经沒有半点,与君世诺有关的东西了,儿女情长,终是与她,别了最好。

夏暖燕恍然想起古人写过的一首词,说的,就是她这种,一厢情愿终无果的苦。

清月弄孤影,与君相思绝,一盼归,

梢上落影寂,情深付薄朗,二望忆,

物无与君亲,却如初相念,三空等,

旧影挥不尽,上了眉头,亦上心头!

想着这么一首词,夏暖燕笑意更凄迷,一盼二望三空等,如今她孤身一人,想着这些怨词,终是不争气的,她在心里对自己的说:君世诺,从今以后,对你,不念,不忘,不思,不忆,说到定做到。

夏业敲着夏暖燕虚掩的门,夏暖燕才回过神來,“进來。”

夏业推开门,在外面站立了小片刻,两人都恍惚了一下,想起白天的事,夏暖燕的心,还是轻微的颤粟了一下,呵,如今,她真不知,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夏业,这个和她朝夕相对了十八年的人,却把她骗得,体无完肤。

夏业试探性的问,“我,可以进來吗?”

“进來吧。”夏暖燕起身,走到桌子旁边坐下,下午,耶律长洪下旨,夏暖燕担任将军出战,其后,还有一点,就是夏业为副帅,其实,夏暖燕有点同情夏业,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因为她,再上战场。

夏业和夏暖燕对面而坐下,他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夏暖燕,最终,哑着嗓子说,“暖燕,打仗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好玩的,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任性,你知道吗,这样会让很多人担心你的。”

“这个人,也包括你吗?”

“当然,要不,我也不会自动请缨,要陪你出战了。”夏业说到最后时,底气不足,声音也低了下來,他说担心夏暖燕,的确是事实,可是,夏暖燕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一时就慌乱了言语。

夏暖燕勾动嘴角,浅浅的笑,“其实,我也只是想问问你,这些年來,你有沒有真正关心过我。”

“当然有!”

“那你有沒有打从心里把我当作亲生女儿來对待呢?”

“我,我,我,”夏业张口,一时理屈,最后,从咽喉里挤出三个字,“我想的。”

夏暖燕咬住嘴唇,把目光投到窗外,也只有那一片黑得不见光的夜色,才能让她不至于那么惶恐,我想的,看,夏业说得多无奈,说得多委屈,说得好像,他也是身不由己似的。

夏暖燕的心,一点一点的抽痛,评心而论,这辈子,她沒造过多大的孽,竟要她受这么多的折腾,怪不得夏业向來对自己,有求必应,如果谁得罪她,必无好果吃,原來,不是因为夏业宠她如珠如宝,只是,夏家一直,以君命这先,她才得这厚待。

夏暖燕收起目光,看着夏业,“明天,我一定要去,我得为百姓做点事,我得为自己积点福,好让我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不要做弃儿了。”

夏暖燕说得决绝,一字一句,都让夏业无力回抗。

夏业深长的叹了口气,终于,他相信了那句老话,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一旦读了点书,仿佛心里住了一个灵魂,压根,就沒有人能够驾驭。

“暖燕,我只希望你明白,这些年,我还有先王,都是为了你好,我们在用最温柔的方式在保护你。”

“为了我好,说得多冠冕堂皇,爹,今天我还叫你声爹,那是因为,我寄住夏家十八年了,你受得起,可是,你们也不想想,在我任人戏说的时候,谁站出來给我作主了,在我一个人孤寂的时候,是谁给我温暖了,怪不得,在你身上。我得不到一点温情,原來,你一直沒给过我,任何温情,如今,先王走了,你却要我,沒有任何怨言,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