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般若皱着眉头,把烟头都几乎咬断,他不耐烦的说道:“周肖虎,你是从哪来学的编故事?这故事太老套了,给我换上一个。”
周肖虎沉着脸,一言不发。
“以前留着头发还有点人样,咋剃了个大光头后,就不办人事起来,你欠旁人的钱赖不赖我不管,但是你欠九爷的钱,连本带利,少一分都不成,这是规矩,懂不懂?”李般若直接给了周肖虎一巴掌,就这样甩在这个大老爷们脸上。
阿滨眼皮跳了跳,他可以看到周肖虎那巨大的拳头已经握紧,但是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就这样在忍耐着,似乎这也是这个男人的规矩。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们去医院。”周肖虎似乎下了莫大的决心,开口说道。
“好,但是如果你小子敢糊弄我,这一次可不是少一只手指头的问题,阿滨你要是再敢拦着,别怪我不讲情面。”李般若冷冷的抛下了这么一句,就大步走向车子。
阿滨伸出手,男人凝视着阿滨的后,又看了看阿滨那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似是突然被触动到了什么,这个警戒心极其强的男人就这样握住了阿滨的手慢慢站直。
“谢谢。”他说了那么一声。
“对你来说收拾李般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动手?”阿滨终于问道,似乎这是一个让他很疑惑的问题,哪怕是李般若在去掉周肖虎的手指的时候,周肖虎都没有动。
周肖虎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人帮我,甚至有不少人对我落井下石,但是唯有这个家伙,直接甩给了我五万,我怎么能够对他动手。”
阿滨有些惊讶,似乎想不到如同恶狗的李般若会做出这种事情,他再次看向气冲冲走开的李般若,总觉得这么一个痞子在他心中的形象微妙起来,似乎不能够不是如同他自己所表现的无药可救。
“喂,还走不走?”李般若转过头,嚷嚷着。
阿滨快步追了上去,李般若在他的心中,慢慢变的不算多么的面目可憎起来,也许现实就是这样,老好人做一件坏事很变的很坏很坏,而坏人做一件好事,会突显的很好很好。
虽然这注定很不公平,但生活着天枰就是这般。
在周肖虎的指路下,不一会就到了中心医院,阿滨一点也不怀疑周肖虎所说的真实性,虽然不说人不可貌相不假,但是像是周肖虎那张正直的面孔,怎么说也让阿滨想象不到会是那种作奸犯科之人。
血液科。
周肖虎刚刚走出电梯,还没有进入病房,一个短发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就拦住了周肖虎说道:“周先生,你女儿病的这么严重,你怎么天天不见人影?难道你对她一点都不关心吗?”
周肖虎露出一个很是苦涩的表情,动了动那干裂的嘴唇说道:“王医生,亦儿她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你已经不能再拖了,越往后,几率就会越低。”这个女人扶了扶黑框眼镜说着,不忘打量着周肖虎所带来的两人,一个身穿绿色运动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还有一个彻头彻尾的痞子,她一时想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合。
“王医生,我尽量筹钱,快了快”周肖虎不停喃喃着,似乎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底气。
“三天,也只有三天。”女人说道,然后就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周肖虎站在原地良久,连最闹腾的李般若都没有打扰周肖虎,而是靠在走廊点燃一根烟,根本没有理会那禁止抽烟的标语,一个路过的小护士欲要劝阻什么,却被李般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吓的花容失色的快步跑开。
“多久的事了?”李般若使劲搓了搓他那扎手的板寸说着,似乎见到这么一出,连香烟都变的索然无味起来。
“三个月。”周肖虎说着,然后打开监护室的门,虽然一般不允许外人进入,但是有着李般若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存在,三个大老爷们挤进病房。
病床上,睡着一个孩子,巨大的病床把这个孩子衬托的无比的渺小,虽然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头发,但是从一张小小精致的脸还能够辨认出是一个女孩,如果留起长长的头发,估摸着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灵,但是此刻,唯有这么一个无比憔悴骨瘦如柴一般的孩子。
“她叫周亦儿,七岁,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周肖虎用无比无比颤抖的声音说着,这原本该是一个该像是一只鸟儿一般在外面自由飞翔的孩子,但是已经在这里被折磨了三个月之久。
李般若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习惯性的再次叼起一根烟,或许唯有嘴里叼着一点东西,才能够让他平静几分。
阿滨不再那么阳光灿烂的笑容,而是露出一个格外格外心疼的表情,似乎还有几分不知所措在其中,似是他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那似曾相识的东西,他不愿去回想那个过去。
虽然三人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女孩还是睁开眼了,等她看到周肖虎后,露出了那个让人几乎快要融化的笑容,似乎在笑着她爸爸跟她相同的大光头。
“亦儿,有没有好好吃饭?”这个不苟言语,似乎总是把所有的东西深深藏着的男人笑了,但是那个笑容是那么那么的牵强。
女孩很懂事很懂事的点了点头,用无比微弱无比微弱的声音说道:“爸爸,你又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