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乐阁的曲,怜君楼的舞,整个京城里的公子哥,无论成家未成家的哪位不是日日想着念着的,约上三五好友,听曲赏舞,围炉饮酒,岂不是人间一大乐事。
即使在疫病爆发之后,城中人人自危之时,这两处的生意可丝毫未受影响,反而隐隐有生意火爆之态势。
是夜,清风徐来,满天星子像是珠宝似的镶嵌在幕布般的天空,与怜君楼外的彩灯交相辉映,怜君楼不比寻常的勾栏之地,更何况早已声名在外,从不需要露出胸前半抹雪色的美人手持团扇在外头吸引客人。
赵德安在幻乐阁才将听了曲,已经喝的七八分醉了,手持着酒壶一摇一晃的往怜君楼里闯,才进来了门就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赵大人嘛,怎么好些日子没见你到咱们这儿来了啊?”
赵德安伸手在美人的腰上掐了一把,半眯着眼四下打量了起来,当中的两处圆台上两位充满异域风情的舞姬正扭动着水蛇一般柔软的腰肢。
那美人被推了也不恼怒,又凑了上来,笑意盈盈的将赵德安的脸掰着看向了自己,柔声问道:“赵大人这是在找哪位相好的啊?”
赵德安心情原本就不大好,被美人这么一折腾,更是来了火气,直接一脚将美人给踹开了,美人被踹倒在地,委屈的哭了起来,原本喧闹的乐声顿时就停了下来。
有守卫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一见闹事之人乃是礼部尚书之孙赵德安也就识相的都退了出去,那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也被其他姐妹劝慰着扶了下去。
赵德安自觉威风了一把,一扫刚才在幻乐阁的晦气,扯着嗓子喊道:“给我把缥缈姑娘叫下来,多少银两说个数,我爷爷可是礼部尚书,要多少钱没有啊!”
因着前些日子赵德安只做了个寻常的御前侍卫之事,刚才在幻乐阁可没少受那些个拜高踩低的小人的奚落。
如今这一嗓子吼出去,得了全场的关注,就愈发的觉得扬眉吐气了,直接将旁边桌上的人挤在了,一脚搭在长凳上,继续吼道:“若是今儿缥缈姑娘不下来,爷爷我就拆了你这怜君楼。”
众人一见有热闹可瞧,都眼巴巴的等着看热闹,有家世在赵德安之上的几位公子在雅间里探出头来调笑,“赵德安,你也不瞧瞧这怜君楼是个什么地方,别以为多灌了几杯黄汤就在这撒酒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你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也妄想见缥缈姑娘,真是痴人说梦。”
有人附和道:“指不定这御前侍卫一职还是他爷爷托人找的关系,否则以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能当上御前侍卫?”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虽说京中世家里哪家不是托关系找人想替后辈子孙捐个有前途的官职,但是这放到明面上来说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嘛。
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德安直接将桌子掀翻了,怒气冲冲的要去楼上找那人算账,周围有人劝道,“德安兄,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上头的可是吏部尚书之子魏青魏公子,你这上去指定是讨不到好的。”
赵德安此时已经是红了眼睛,哪里还听得下旁人的劝,梗着脖子道:“我还就不信了,天子脚下难道他吏部尚书还能只手遮天咯!”
上了二楼之后,赵德安已经有了退却之意,虽然他酒喝多了,但也知道虽然他的爷爷是礼部尚书,与魏青的父亲魏引之同为正二品大元,但是礼部自古就是不受重视的一部,哪里能与吏部一较高下。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了。瞧着后头跟上来的人,赵德安一咬牙,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吼道:“魏青,你不也是仗着祖荫庇护的二世祖罢了,有什么资格说我。咱们顶多半斤对八两,彼此彼此。”
令赵德安没想到的是屋子的中央有一蒙着面纱身材曼妙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看样子就是怜君楼的头牌缥缈姑娘。
先前来劝架的妈妈不是说缥缈姑娘今儿身子不适嘛,怎么还在这里陪魏青饮酒跳舞,分明是不将他赵德安放在眼里。
思及此,一腔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朝着魏青就是一通老拳,只是京城中的世家公子,都是脂粉堆里长大的,手头上力道有限,只见两人立刻扭打在了一起,毫无章法可言,跟市井泼妇似的。
缥缈捂着心口往后退去,“魏公子,别打了。赵公子只是酒喝多罢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让着他些吧,等明儿酒醒了,我设法再让赵公子登门给您道歉。”
门外被挤的水泄不通,赶过来的妈妈一见屋子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的差不多的,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如丧考妣一般哀嚎起来。
赵德安原本只是想简单教训下魏青,没想到缥缈姑娘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拉偏架,一口气堵在心口,难受的厉害,下手就愈发的没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