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桑惜转瞬破涕为笑,迅速地为她披上轻纱外罩。
穿过水榭,往南前行片刻,便是施府正堂,此刻,施谦背手站于正厅中央,他身着一身玄色暗绣麒麟的朝服,金丝串成的白玉腰带系在其上,简单却不失气度。他微微颔首,神色略显凝重,似是思索着什么。
“老爷,何事忧扰?”施夫人自内堂端茶而出,笑着问道。
“夫人心细如此,自是明了的。”施谦回过神来。
“可是为澈儿进宫之事?自此事定下,便不见你展颜开眉。”施夫人依旧笑着,温温如水。
“沈家之女沈云雨也将一道入宫,夫人也是知晓的。”施谦的忧虑不言自明。“沈尉迟与老夫曾商定让澈儿与云雨一同入宫,相互扶持,以此动觉先机,保全整府。毕竟,沈施两家一直是皇上的心头之患,我们只能早做打算。”
“如此甚好,老爷还有其他思虑?”
“以沈云雨的性子,只怕容不下澈儿。”施谦微眯双眼,声音有些阴沉。“沈家也断不会让施家有机一跃而上。”
“老爷的意思,沈尉迟想先用之,后摧之?”施夫人轻问。
”确是。“施谦点头,眼里的忧虑更深。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澈儿先占时机,乾坤岂不扭转。“施夫人笑语,”以澈儿心性,老爷只管心安。“
”夫人可与她道明其中厉害?“施谦有些急切。
施夫人握住他的手,嘴角上扬,眼神交汇间已表明达意。”无需道明,已是响鼓,哪用重击,澈儿有分寸。“
“甚好,甚好,不愧为施谦之女。”赞誉之词无以言表,只剩下狂傲的笑声响彻厅堂。
乾坤殿内,北堂墨低头阅着折子,英挺的眉宇随着所阅折子的数量增加而越锁越紧。仅仅粗略一览,竟有如此之多的朝臣奏表,颂镇国公之鞠躬尽瘁,为其请辞惋惜不已,跪请皇上收回成命,重召其入朝论政,更有甚者,直言要与其一同请辞。沈尉迟根基之深,由此可见,是他低估了。
放下手中折子,拿起一旁的选秀之册,按照惯例,需要皇帝先做勾选,以定侍寝之期。精锐的眸子扫视着名册,随即,嘴角扬起,荡出一抹邪笑,他拿起笔,轻点朱砂,圈出沈云雨,施澈。
意料之中,已有人迫不及待,如此,何不顺了他们的意,养虎在侧,虽险,却可适时斩爪除牙。一番功夫,倒让他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