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巷,镇国公府邸。
皇城南面,乘轿不过半柱香,便是权贵云集的青衣巷。鳞次栉比,美轮美奂。所有门第显赫的王侯将相,宅院皆坐落于此。
从街角转入小巷,奢侈淫靡之气扑面而来,宽敞的街道足足有八尺,两侧则是高墙,圈围住众多宅院,乌木饰金的大门上,镶坠着上好石材雕琢而成的叩门环,离门三尺,石狮子张牙舞爪,神色狰狞。虽无明文限行,但目之所见,无不是各府盛装而行的婢妾,普通百姓哪里敢逾矩,自然是识礼明趣,望而止步。
整条青衣巷,装饰最为奢豪,占地最为广阔的府邸,便是当今镇国公沈家。
此刻,沈府庭院深处,一静谧的宫室内,一个年约六旬的长者卓然而立,他身姿英挺,面相儒雅,一缕胡须倒衬得有些道骨仙风,若说何处与仙人不同,便是那长期居于上位而特有的华贵之气,视线上移,对上那一双精光四射的三角眼,只道可惜,仙气退散,徒留心机深沉,奸险狡诈之感。
此人便是位高权重的镇国公兼大司马沈尉迟,当今太后的亲哥哥。
现下,他轻捻着胡须,向身旁一位衣着不俗的贵妇问道:“这一番劳作下来,可看真切了?”
“回老爷的话,那施澈确是天仙一般的人儿。”镇国夫人笑道,“我今日在施府,看得真切,只怕是比起咱们的云雨,也是不逞多让。虽说少了云雨诗书般的清新雅致,可却多了几分”,镇国夫人一时间也不知该怎地描述才好,思量片刻,终道:“全身透着空山灵雨的一股子灵气,叫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眼去。相貌眉眼,气韵言谈,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如此说来,这等绝色,只怕天下间也难以找出几人。”沈尉迟眉眼间显出一丝得意。随即又补充道:“此事干系重大,你可勿要因交情深厚而夸大其词。”他知晓,自己夫人与施家夫人素来交好,称为手帕之交也不为过。
“我岂会不知轻重,在此事上胡言。”镇国夫人申辩,“老爷交托之事,我无不精办,此次,旗下的亲贵信女,我都逐一过目,虽有几人容貌姣好,可终究举止无状,言谈欠佳,只怕入了宫也不足成事。”
“既是如此,云雨与其一同入宫,成事便容易得多。”
“老爷的意思,云雨也要入宫?”镇国夫人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