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之计定下。
七姓夷王兴冲冲的离开府门。
可他们的却没有发现,射援那束如视死人的目光。
“张修。”
“某小觑你了。”
射援转身微微一礼,复杂道:“没想到你会选择三辅之人,而不是七姓夷王!”
“你说过一句话。”
“政治不以地缘,而是诉求。”
张修神情淡漠道:“我们的诉求是刘焉为大汉天子,死多少人,死什么人不重要,若不是刘牧逼迫,某会选择让三辅之人去死,可某没有选择,只能牺牲七姓夷王,或许后面三辅青壮会死,或许我们也会死。”
射援苦涩一叹,道:“圣人云,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命吗?”
“我等在逆天而行。”
张修眼中带着几分苦楚与挣扎。
他是五斗米道的米师,同样擅长观星望气。
焉能看不到大汉的兴盛,焉能看不到刘牧不可阻。
可他见到的是诸夏被染上血色,见到士族郡望,五斗米道为之哀鸣,所以他想求存,想要争一份功业。
张角,张鲁,以及他张修,不过是被一些人推出来的喉舌罢了。
这天下多的是奇人,匡扶雄主争天下是表象,他们争的是从龙之功所衍大势,可以使道长兴的大势。
太平道,正一天师道,五斗米道,道与道争啊。
长安城内备战。
长安城外的营垒中同样在备战。
许褚布军帅帐周围,设下王卒重兵巡视。
陷阵营帅帐之中。
高顺摸着下巴,沉声道:“整个大营合计三百架八牛弩,一百架部署营楼,二百架调入大营两侧,陷阵分一校掌控;另外全部备下神臂弩,盾兵列于前方,长矛兵与刀兵在盾兵左右两侧,弩兵列于后阵,随令而发。”
“诺。”
陷阵五校尉应喝道。
赵云抬头看向伫立的戏志才,不由问道:“陛下可有让龙骧参战?”
戏志才点了点头,沉声道:“陛下有言,若是敌军袭营,龙骧军从两侧出营,对敌军进行围歼,勿要使一人逃离战场。”
“明白了。”
赵云颔首道:“不过,某不是很明白,陛下为何笃定会有人袭营。”
“泄愤。”
戏志才意味深长道:“张修换人,并且给予粮食,会造成内部的分裂对峙,若想要维稳必须要打一场战争来释放军卒的怒气,防止兵变哗营;我们猜不准是三辅之人,还是益州军会被张修推出来送死,但无论是谁,都要做好迎敌必克的准备。”
“如此啊。”
赵云,高顺打了个冷战。
没想到,谋略还能如此,不需要强攻城池,便可让敌人出来赴死,还是敌军主将刻意推人出来,实在恐怖。
“不错。”
“至多三日,必定敌军夜袭。”
戏志才对着二人拱手道:“陛下说了,不管是谁袭营,主力必须要歼灭,此战陷阵为主,龙骧为辅。”
“诺。”
赵云,高顺还礼应下。
这一刻,他们才明白,战争的艺术。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时间流逝。
金乌西去,卯兔东升。
黑夜之下,长安内外寂静无比。
雄鹰振翅远去,凶兽归林,只有流淌的水声,以及酣睡声。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这场阳谋攻心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