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人见了县衙里的大人坐镇,都站在一旁不说话,向母还在不住的抹着眼泪,向父的眼睛也肿起来,很显然是哭了很久的模样。两个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一岁多,小小的人儿偎依在长辈的身边,眼中也全都是惧怕的神色。
没见着那位向嫂子。
倒是另一边的左家人,四个壮年男人站在一起,全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后面还有好些年长或者年轻的男人女人,哪怕如今是深秋,还有几个男人打着赤膊,满脸都是不屑呢。
“咱们好好的在家里,做什么要去衙门里?你们这些官爷是故意的吧,哪家男人不打女人的?婆娘被打了两下,就哭天抢地,像个什么样子!”
“就是就是,夫妻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的,也就她姓向的金贵,闹腾个没完!总归要替孩子们想一想才是。”
这样挤兑的话一句接一句,向家人明显都老实巴交,什么都不敢说。
只有那向嫂子的娘家弟弟,到底是年轻气盛,恼怒的说:“我姐姐在你家不金贵,你就放了我姐姐!签下和离书便是,说恁多作甚?再说了,我姐姐是嫁过来做媳妇的,又不是一个物件任由你们摆布,昨儿到今日,咱们家连我姐姐的面都见不到,这又是什么道理?”
左家一个男人不耐烦的上前一步:“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家是给了彩礼银子的,现在你说和离就和离?说出去叫人笑话,你们不服气?别躲在后面,来,咱们再干一场!”
向家兄弟几个身板都小一圈,哪里是左家人的对手?
倒也不等二妹好奇,旁边一个宋集村的婶子就挤了上来,十分热络的将手中的花生塞了一把给封子舟,又勉强的塞了几颗给二妹。
至于脚下嘴馋的小霞儿,她装作没看到。
小霞儿人小嘴巴小,她也不是舍不得那两颗花生。但是谁都知道,司家大姑娘如今脾气改好了,但也要分事情的,这与小霞儿有关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乱来。
据说两个月前,村里一个酒蒙子拿着筷子沾了一点酒逗弄小霞儿,被大姑娘拿着棒槌满村子的追,差点没将那酒蒙子追到河里去。
而大姑娘也早早的放了话,她家小霞儿金贵,一应的吃食用具,都要过她的眼,决不允许乱喂东西。就是朱婆子带着小霞儿,那也是严防死守,别说花生米了,就是鸡蛋羹,她也不敢让人喂上一口。
这么下来,村里人看了小霞儿,只敢逗着她乐呵乐呵,就是上手摸,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手脏不脏,是不是太糙了会刮着小霞儿。
婶子很热情的对封子舟说:“知道这事儿不?”
“不知道哇,我这不也是听说有热闹才跑来看的,咋回事呀,婶子你快给我俩讲讲!”封子舟还贴心的帮婶子提菜篮子。
婶子十分受用,说道:“那向家大妹子也是可怜,十五岁嫁过来,如今也不过二十一二岁,前阵子我瞅着呀,都像是跟我一般的年纪了!”
封子舟接口:“是哇?那不也就是二十一二岁嘛,要不是我姑父说要喊你婶子,我都当你是我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