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政柔说到这里，见王月眼圈微微泛红，语气放缓了几分，轻叹道：“我知道你平日里与他交好，可他家复杂得很。你这性子又懒散惯了，他裴二郎呢，每天天不亮便起床苦读，夜深才肯歇息，这才有了尽人皆知的才华。”

“我可以努力的，我可以学！”王月强忍着哽咽，急切地答道。

“哈哈！”杜政柔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就嘴上说得好听。哪一次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而且你的头……”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是怕触及什么不好的回忆，转而换了个语气说道，“总之，你就快快乐乐跟着婶婶，能学什么就学什么，学不进去也不要紧。以后婶婶给你找个家境简单、生活殷实的人家，这才是正经事！你这小屁孩，成天瞎想些什么呢！”

说罢，她掏出帕子替王月擦了擦眼泪，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接下来的日子，王月因在裴家的春宴上花粉过敏，被杜政柔严令禁止参加各种聚会。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堂兄堂姐妹们欢欢喜喜地穿梭于各大宴席，回家后还绘声绘色地向她描述谁家公子和谁家姑娘对了诗，谁和谁一起打了球。

“听说那个裴兆和卢家二娘的婚事快敲定了，都走了官媒了！”王荟兴致勃勃地对王月说道。

“不想听！哼！”王月随手拿起一本《韩非子》，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

“行了吧，别装了！你整天跟在裴兆后面，谁不知道你的心思？”王荟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忿，“不过，他也是。当年二公主刚嫁给他阿爷时，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还是你求着我们陪他玩的。现在倒好，装得跟你不熟一样。”

“四妹妹，别说了！要是娘知道了，肯定要训我们的，我们一起来下棋吧！”二堂姐王芷轻轻拉了拉王荟，示意她适可而止。

“我才不要和三姐姐下棋呢，这个家里除了阿爷应该就没人能赢她！”王荟嘟囔着，她又挑了挑眉继续说道：

“没事儿！丫鬟们都在外头，这可是我们姐妹的私房话，阿娘不可能知道。”说罢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一副安排妥当的模样。

王月听着她们的话，鼻子一酸，猛地将书扔到一旁，跳上榻子，激动地说道：“哼！管他什么裴啊、卢的，我王三娘今天就要发奋图强，做个学富五车的夫子，端庄聪慧的淑女！”

“你呀，别说大话了！这些话我们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还是练你的射箭和舞剑去吧！”王荟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

“休要小看我！拿命来！”王月随手抓起那本《韩非子》，当成剑柄，对着王荟挥舞了过去。

“哎呀！饶命饶命！”王荟抱头假装躲避，大堂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姐妹三人顿时笑作一团，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