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兮也早不复少时的骄矜任性,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像被圈养的美丽妇人。
他去北疆的这些年,兄妹三人分开了那么久,到头来都不敢细问彼此过得可好。
北凉已近灭国,可还有羌族虎视眈眈,他是得胜的将军,却还是得镇守北疆,到不了流纱河环绕的繁华京都,也回不去年少春衫薄的陵川府。
素简偷偷瞧了几眼孟鸿风的脸,终于还是没忍住,掂量着语气问道:“孟,孟将军,可是脸上受了重伤,才需面具遮挡?”
孟鸿风笑了,她是自他回京都后,第一个敢直言不讳问他面具下的脸。
“是又如何?”孟鸿风看向素简,目光疏离中带着上位者的随性,淡淡道:“难道素大夫的医术,还能强过玄甲军中的军医不成?”
素简微微一笑,尽量不让自己露怯,道:“军中大夫乃救急救伤救命,医术自然在民女之上。只是民女自幼行医,因了女子身份的便利,为不少夫人小姐调制过美容养颜的丹药,也曾几次为容貌受损的女子重整面容,或能让将军来日脱下这面具。”
孟鸿风微微挑眉,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道:“行军打仗受点伤算什么,你把沙场上的将军比成闺阁妇人,可比本将军脸上的伤还人。”
素简闻言面颊微红,大着胆子道:“民女唐突,但民女仍愿勉力一试,不为别的,让将军在镜中再见自己真容时,能心中欢喜些。”
孟鸿风终于认真看了她一眼,抬手缓缓取下了左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艳丽非常的脸。
眼眸恰似藏锋之剑,五官艳而近妖,周身气质不俗,满京都的贵公子与之相比皆黯然失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左颊上的那道狭长伤疤,为他添了几分来自沙场的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大哥……”孟婉兮紧张地看着孟鸿风拿下面具,见到了他意料之中的伤,还是止不住地难受,心疼地问道:“大哥,这伤多久了?”
孟鸿风淡淡道:“出征第一年受的伤了,头一次领军,被军中细作误伤了脸。”
素简见到面具下的脸,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随即收敛心神,尽力将目光都放在孟鸿风的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