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这个书简在石桌桌面!
顾东言连忙几步走到白玉般的石桌面前,果不其然,上面放着的书简跟记忆中的模样完全吻合。
他把书简完全推开,借用蜡烛的微光以及朦胧的月光,看向书简上面的刻字。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只见青玉色书简上文字便随着目光快速蠕动起来,像一只只小蝌蚪四处游荡。
紧接着这些小蝌蚪们,聚在一起组成一行奇怪的文字。
先是晦涩难明,然后到可以看懂,再由可以看懂到完全能懂。
书简上面的深邃的刻痕如是说:
明性,即见神邸之门…
短短一行字,让顾东言内心莫名翻涌出莫大的恐惧,身体本能地后退几步,试图跟这枚青色玉简拉开距离。
见鬼,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他继承的那些零碎记忆,除了曾经反复翻阅玉简的印象外,愣是找不到一点儿关于这卷青玉色书简的来历。
一点点都没有…
真他娘的邪门…
这段记忆仿佛被什么东西抹去了一般。
难不成原主的死亡跟这一枚青色玉简有关?
想到这,顾东言把银色小刀踢到角落里去,然后再离书简远了几分。
警惕地对着书简说道,“你已经搞了他,可就不能再来搞我了哦!”
约莫是这般警惕了一刻钟。
直到红月斜挂,折桂院无事发生,顾东言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至少今天晚上,他这条捡来的小命能够保住。
不过有那枚古怪的书简在,原主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还真不好说。
顾东言晃了一下脑袋,不管原主是怎么死的,在天亮之前,他得细细盘算一下接下来他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首先,他得稳住人设,原主的人设不能丢。
代替也好,取代也罢,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天选牛马了,现在的他必须得是随安王府的二爷。
有记忆碎片在,蒙过其他人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他需要把自己和庭院清理干净。
原主的死亡没人知道,所以他需要营造一个无事发生的假象。
看月亮的位置他应该还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处理干净自己以及院子内的血迹。
至于探究原主的死亡原因,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目前就这两件事情较为要紧。
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倒是简单,洗干净就好,随安王府有每个院子里都有独立的洗浴室。
不仅如此,对于随安王府这种社会的顶层人士而言,他们的府内的洗浴室还拥有所谓的喷洒淋浴器、自来水管等等。
这里顾东言不得不感谢致力于把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作为座右铭的宣威皇帝。
正是因为他的改革以及变法一举让大虞半只脚跨入了工业时代,这才让顾东言在一个封建王朝内享受到科技的便利。
直觉告诉他,宣威皇帝肯定是某位穿越者前辈,还是在理工方面颇有造诣的前辈。
毕竟单单只是半只脚进入工业时代的大虞,却已经出现了不少机械造物,甚至铁路轨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折桂院的浴室在厢房左侧,稍微走几步路,推开门就能窥见里面的全貌。
进门左手边是一排用沉香木打造的大衣柜,里面存放了不少干净衣服,随便挑出来一件都是摆在制衣局的上品货色。
右边则是摆放了一个大理石搭建的中柜,外面放了些日常洗漱用品,里面放着一些小盒子,里面装着不同的香薰,安神留香,各有各的用途。
洗澡用的超大号浴缸端端正正摆放在中间,打造浴缸的材料是温泉石,规模大小塞十个顾东言进去都绰绰有余。
顾东言走到浴缸旁边,顺着白色纹路在浴缸的右下方找到一个巴掌大的按钮,把手掌放在上面按了下去。
只听见啪嗒一声,地面轻微晃动,紧接着浴缸下面传来齿轮清脆转动的声音。
咔嚓、咔嚓……
一小会后,位于浴缸上方的管道缓缓流出如温泉般的汤水,逐渐将空荡的浴缸填满。
顾东言把沾上血的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整个人没入浴缸中,认真仔细地搓洗着自己身上凝固的血垢。
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要不是旁边亮着的壁灯,他还真的没那么容易将血垢清洗干净。
等等,不对劲。
顾东言正在搓洗的手停了下来,水雾后面的眸子神色不定。
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重要的一点:明明折桂院内顾东言有自己的书房,书房里面有灯光明亮的橱柜式壁灯,可为什么原主却选择了点燃一根红蜡烛,在光线微弱的庭院翻阅玉简?
老实说,这已经不能用古怪来形容这件事情,一般的正常人,都绝对无法做出这样的操作。
除非,原主在得到玉简的时候,被人提示过需要点着红烛在红月下才能发现玉简的秘密。
[明性,即见神邸之门……]
一个不好的预感顿时在他心中浮现。
顾东言加快了自身洗漱的节奏,确认脸上没血迹后,也不管身上洗没洗干净,在浴室旁边的衣柜中,换上一套崭新的衣服,匆匆回到庭院。
麻烦了!
面前晶莹玉润的乳白色桌面上剩下一滩鲜艳的红色蜡油,而旁边的青玉色书简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头发未干的顾东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不论玉简是自己消失的,还是他人拿走的,对顾东言来说都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
如果是书简自己消失,那么他势必是卷入了不可描述的诡异事件当中。
可如果是被别人拿走的,那岂不是意味着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的死而复生,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暗中的人收入眼底……
太可怕了,单是在脑海中想象,寒意就止不住地翻涌。
(暗窥探自己的人是谁?他要做什么?他看到了吗?他为什么这么做?
针对自己?针对随安王府?针对皇室?)
大量的问题在顾东言脑海穿插,一时间额头上的伤疤连带着内颅都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
越是探究越是思考,头疼得愈发厉害。
“去他娘的,不想了,爱咋滴咋滴。”
顾东言脸上青筋暴起,把沾血的衣服狠狠丢在青石砖上,“老子996十几年,穷都不怕还能被你这种破玩意给吓到?
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活一天就是赚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