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滇阳却不敢直接动手,想来,也是害怕你罢。”嬴畟说着,似乎忽然觉着心中漏掉了什么东西。
“错。”她对着他摆了摆手,低声说着。
“如何?”嬴畟难得的心慌,却找不到缘由来。
“我猜他,应该是还不知晓我会这般来涞阳。”她说着,看了看身后紧闭的城门,再瞧瞧那一群被剿灭,只剩下十几名活口的杀手。“我来的迅速,也不曾惊动他人,何况,我还叫了他人易容成我的样子,还在宫内活动着。”
东亲王在暗,她在明,若是要与之对抗,实在是难缠。真要拉平二者之间的关联,那么便只能在找出一个也深藏在暗处的人来为自己所用。
对于嬴畟和萧皖来说,还有什么身份,要比奉炀藏得更深。就算她已经把奉炀身份交代给了东亲王,可萧皖是萧皖,奉炀是奉炀。
奉炀的面具在谁手中,谁就得是奉炀。哪怕知晓了她暗中的身份,可却也不清楚她暗中的势力,究竟在哪,这跟全然不知也没什么分别。只要萧皖暗中遁逃出滇阳城,谁又能察觉到她究竟身处何地呢?
更遑论,如今虚璃姬已死,她身份东亲王还不得知,现在的她,才是真正隐匿在黑暗之中的人。
“如果说我今日所来立场,就得把我自身,拆成奉炀和萧皖两个人了。萧皖还在滇阳,只有奉炀到了。”萧皖说着,捻了捻指尖,看着身边向后倒流的景色,有残阳落下了,好不美艳。
“就算你身份不曾暴露,可还是得尽快回城,不能拖太久。”嬴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一边的落日,他看着红霞映在她脸侧,照的她露出的那一双眼温柔了不少。
“怎么?真怕世人诟病皇后与阴狠的杀手有染,有损名声?”她回眸,面具遮挡住了她的笑意,只能瞧着平淡一双眼,把落日的温柔冲散了。
“东亲王虎视眈眈,更别提剩下的那些暗中夹杂的冗腐的大臣和世家。你若身份有所松动,只怕会传出些恶劣的声论来。”嬴畟扫视一圈四周,身边并无人跟着,行军有序,大多都纪律严明着往前行走着。
他一扯缰绳,带着马匹往萧皖身边靠近了些,伸出手去,轻轻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还穿着软甲,手上也是冷硬的,可这样握着她,他身上的热度却能透过软甲,传到她掌心之中。
“莫要说你不在意名声,我却替你在乎着。本就打算此次事毕后,早早就为你平反,还你万千荣光呢。”他拇指在她指节上捏了捏,做安慰状的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而片刻后,便松开了她,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去。
萧皖看着有些被捂的温柔的手掌有片刻失神,她甩甩杂念,将飘远的思绪扯了回来。
“原本以为入了宫之后就能安心避世,摒弃所有过往就那么虚度等死。师父说我难生真念,命中劫难不多,可却难让我静心,果真不假。”她平淡的眼终于弯了起来,侧目看了看身边那个不大不小的劫难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如何是你的劫难?”嬴畟听她说着,心中有点不甘,悄声反驳着她。
“你不入道你不明了。”她说的高深着,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只怕,我这一辈子都难得道入真了。道法终究不可能登峰造极,达到师父那般。”
“天师心性,终究不是凡人能比及,也难有那般作为。”嬴畟缓声说着,不做安慰,语气平和,“不过如今巫蛊术放肆,入侵我大周,朕无方抵抗。卿做天师门人前来助朕抵御外族,如何不是入道,如何不是修真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