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晚饭一直吃到深夜。

姥爷喝得最多，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往事，说妈妈小时候多么乖巧，说当年要是答应了王家的提亲该多好。妈妈只是低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我注意到王立国的目光一直在妈妈身上打转。他今天也喝了不少，黝黑的脸上泛着红晕，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往妈妈那边凑。

"张姐，你这些年...太苦了。"王立国突然说道，声音有些哽咽，"我看着都心疼。"

妈妈的手抖了一下，酒杯里的酒洒出来几滴。她抬头看了王立国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有什么苦不苦的，日子不都这么过。"

"不是的！"王立国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一个女人，又要带孩子又要还债，我...我..."他说不下去了，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姥爷已经醉得趴在桌上睡着了。妈妈起身要去收拾碗筷，却被王立国一把拉住了手腕。

"张姐..."他的声音沙哑，"让我帮你吧。"

妈妈僵在那里，我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颈泛起淡淡的红晕。她轻轻挣开王立国的手："你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立国却不肯松手："我没喝多，张姐，我...我一直都..."

"立国！"妈妈厉声打断他，"别说了。"

王立国这才松开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对不起，张姐，我...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妈妈站在原地许久未动。我注意到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围裙，指节都泛白了。

那天之后，王立国来得更勤了。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来家里帮忙，修水管、换灯泡、搬重物...每次来都要待到很晚。

我常常看到妈妈在厨房忙碌时，王立国就站在门口看着她。他的目光炽热得几乎要灼伤人，而妈妈却总是装作没看见。

直到那个雨夜。

那天王立国又来帮忙修漏雨的屋顶。干完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这么大的雨，你等雨小点再走吧。"妈妈说。

王立国点点头，在客厅坐下。妈妈给他倒了杯热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突然，一道惊雷炸响，妈妈吓得一抖，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没事吧？"王立国立刻站起来，一把扶住妈妈。

妈妈摇摇头，想要挣脱，却被王立国紧紧抱住。

"张姐..."他在她耳边低语，"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妈妈浑身发抖，却没有推开他。我能看到她眼中的挣扎，看到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王立国的吻落在她的颈间，妈妈终于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她的手紧紧抓住王立国的衣襟，像是要推开，又像是要把他拉得更近。

"不行..."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王立国急切地说，"你明明也..."

"我有孩子..."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还有爸..."

"我会对你好的，对孩子也好..."王立国捧起妈妈的脸，"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妈妈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再抗拒。

那一夜，王立国没有回家。

第二天早上，我听到厨房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妈妈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地颤抖。

"我做了什么..."她喃喃自语，"我怎么能..."

王立国从后面抱住她："别哭，张姐，我会负责的。"

妈妈猛地推开他："你走吧，就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姐！"

"求你了..."妈妈的声音支离破碎，"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王立国站在原地，看着妈妈蜷缩成一团。最后，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那天之后，王立国有好几天没来。妈妈也变得魂不守舍，常常做着做着事就发起呆来。

直到第五天晚上，王立国又来了。他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野花。

"张姐..."他轻声说，"我想你了。"

妈妈站在门内，咬着嘴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