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今日也是如此说道:“陛下若有天佑,臣与公子自不会有所动作。然,陛下若崩,虽臣心中亦会极为伤心,但臣更爱公子。为公子所想,超越臣之本身的一切。”
胡亥看着赵高那真切无比的眼神,感受着握住自己臂膀的有力双手,抿了抿嘴,移开了视线。
赵高见此,只得继续言道:“公子可知咸阳宫阶有九十九级?”熏香缭绕中,宦官眼底仿佛燃起幽火。
“当年吕相献嫪毐,张仪戏楚王,哪个不是提着脑袋博泼天富贵?这可是天底下最大的富贵!公子,您身为陛下最喜爱的儿子,取之有何不可?这是继承,不是叛乱!”
咸阳宫之主的位置好像动摇了胡亥那微薄不堪的意志,他言道:“可是,单凭我们,做不成此事吧。”
“啪。”赵高神情激动,双手用力抓紧胡亥,宽大的衣袖因剧烈动作发出声响,火热的眼中分明写着——奇货可居。
“万事但有臣在,公子端坐内屋即可。”
胡亥迟疑了一瞬,点了下头,以示同意,随后抬起头来,看着赵高那红润的脸庞,一字一句说道:“一切拜托老师了。”
赵高深吸一口气,猛的大礼参拜。“臣,必不负公子所托。”
胡亥将人扶起,两人又聊了很久,直到月明星稀,他才将赵高送出屋外,拜别。
离开的赵高腰背挺拔,两鬓的白发在这黑夜中似乎有了返老还童的趋势。
“踏”。赵高脚步猛的一顿,回望已经在百米外的胡亥公子小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府令,有什么不对的吗?”
年轻受宠的太监大着胆子问道,同时左顾右看,似乎担心有人刺杀,一旁的同行太监尽皆低着头,宛如鸵鸟。
赵高的思绪被打断,不再多想,瞥了一眼自己的心腹,道:“没什么,走吧。”
“哗啦。”
胡亥用冷水洗了把脸,没有什么表情。
“白牟。”
“臣在。”
“你跟我几年了。”
白牟简单一算,言道:“三年多了公子,臣是十五岁时来的,自此在您的身边服侍。”
胡亥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白牟,“你不用呆在这里了,拿着吾的玉佩,回郿县,替我做件事。”
听完吩咐的白牟眼中满是疑惑,可胡亥是自己的直系主公,生杀予夺尽在其手,他必须听话。
看着胡亥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只好应道:“诺!”
白牟等人矫健的上马,离开驻地。
月夜下的兔子欢快的蹦跶着,嘴里嚼着青草,大大的眼睛望着远去的数人,那分明是关中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