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这模样,母子三人习以为常,各自喝完自己的粥,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朝食过后,十二郎出门找小伙伴玩耍去了,朱翾则提着布袋去了大头家。
她刚出门不久,捕手李四就悄摸着登门了。
李四跟着朱大嫂来到朱家正房,见到倚靠在床边的朱大,激动道:“头,我有重要情报!”
“咳咳,小声些,进来说。”
“哎!”
“坐,我记得你不喜热茶,桌上有放凉了的水……”
“头,你不用招呼我,我也不是头一回来了,自己来!”李四搀着朱大重新躺回被褥,转身一屁股坐在圆桌前,从桌上倒了一杯凉了的白水,仰头灌了下去。“痛快!头家里的水就是好喝!”
“看你这架势,平日里少喝点酒。”
“头,酒是戒不了的,唉,且不说这个。我跟你说,昨日你回家后,姓徐的就领了县令的命令,说他七日内定破金银失窃案。谁知没过多久,他就领着人去抓飞贼黄豹,说他就是盗取范员外的贼子之一。那老小子还有几分本事,竟当场擒住了黄豹……”
虽然朱大已经基本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此时仍然一脸认真的听李四说话,有疑问处就打断一二。
“你知道他是从什么人那里得来的消息吗?”
“不知道,兴许是哪个暗探告诉他的吧!”
“你接着往下说。”
“哎。听兄弟们讲,那老小子审问了黄豹整整一下午,没想到黄豹那家伙是一个字都不认……姓徐的气得不行,就提议对黄豹严刑拷问……因为他找到了一些丢失的金银,县令大人也就同意了。”
“可招认了?”
“没,这小贼滑溜得紧,还说姓徐的找到的那个包袱里面的珠宝是范员外送给他的,抵死不认!”
朱大凝眉,叹气,“这可就难办了……”
“可不是,昨儿个晚上我当值,下半夜的时候赵明鞭子都抽断了,那黄豹就是不承认!”
“黄豹不认,兴许真的不是他干的。”
李四听到朱大的分析,来了兴趣,倾身向前,“头,这话怎么说?”
“你才来衙门没多久,不知道黄豹这小子的底细,我之前是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的。他虽干飞贼,但也守他们那行所谓的‘道义’。凡是给他交了银子的,他都不会登门。你刚刚说,黄豹亲口承认,范老爷每年都会给他银钱,这事一问范老爷就知真假。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那他就不会去范家偷盗。否则,一旦事情传出去,其他人只怕都不会给他送钱了,他哪有逍遥日子可过?”
“头,你分析得有道理。”李四连连点头,“人在家中坐,就有银钱来,这可是大大的美事。我看黄豹人不蠢,肯定不会毁了这条财路!给大盗做探子,那可是危险得很,很容易被黑吃黑!”
“他当然不蠢,否则那一身本事如何习得了?”
“本事?”李四半信半疑,“头,黄豹真有本事?”
“你不信?”朱大抬头打趣道:“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成,那我就等头安排了。唉,不对,头,赵明昨日提的那个包袱,说是从黄豹的院子里搜到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就要问徐曹了。”朱大虽然觉得徐曹抓人过于快了一些,但也没有多想。但今早女儿的话,让他不禁多想了一些,这一想,就有了几个疑点。
此时,他语气幽幽,意味不明。
李四摸了摸脑袋,神情惘然。
——
“你去给我问问徐曹,他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案?剩下的金银什么时候能找到?”
河间县衙。
年过半百的县令大人喘着粗气冲堂下的一个捕手怒吼,捕手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转头就跑了。
话还没吩咐完,捕手就跑了,县令大人不由气得后仰,“混账,混账,徐曹带的都是些什么人!”
县令旁边躬身站着一蓄须老者,乃是本县县丞,他扶住县令,温言劝道:“想必是他平日里极少见您,这才被您官威所摄,以至于诚惶诚恐。不过是些小事,待会儿下官就和徐曹说说,让他好好教导教导手下的人。黄帝内经中岐伯有言‘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肝主目’,又曰‘怒伤肝’,还望太爷息怒,切勿为此等小事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