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徐耆长和煦地摸了摸十二郎的头,转头看见朱翾背篓露出来的骨头,随口问道:“买骨头来啊?”
朱翾点头,福至心灵道:“是啊,阿爹受伤了,给他买些骨头汤补补。”
“看我这记性,对对对,朱老弟今日受伤了,是该好好补补!你看我这公务繁忙,也没时间去探望他。”
探望?
黄鼠狼给鸡拜年?
朱翾含糊着说了几句,转而将话题引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恭喜徐伯伯抓住了蟊贼,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哈哈哈,都是侥幸,侥幸!”徐耆长随手将布巾扔给旁边的捕手,捋了捋下颚乱蓬蓬的胡须。他话语谦虚,脸上却掩盖不住得意之色。
十二郎看阿姐和人聊天,小眼睛左右看看,最后低下头自顾自的玩着红衣娃娃。
随意闲聊几句,徐耆长就以公务繁忙先走了。
直到看不见徐耆长和其跟班的身影了,朱翾这才长吐一口气,牵着十二郎往回走。
两人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十二郎小声道:“阿姐,家里人都不喜欢他,你为何要和他说那么多话?”
“你怎么知道?”朱翾讶异,无论是老爹、老娘还是她,从未在十二郎面前透露半分对徐耆长的态度!
“哼,我就知道!”十二郎嘟了嘟嘴。
朱翾转头四顾,见巷子里没人,紧张的心情才松了松,她蹲下身,摸着十二郎的小脑袋轻声问道:“十二,告诉阿姐,这话你和哪些人说过?”
十二郎竖起一根小指头,答道:“就刚刚和阿姐说过!”
“那就好,以后这话不能对别人说,谁都不行,知道吗?”
“嗯嗯。”十二郎用力点点头,一脸信赖的看着朱翾,“我只和阿姐说,其他人才不说呢!”
十二郎年纪虽小但很讲信用,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朱翾又叮嘱了几句,等十二郎一一点头,两人这才继续往回走。
她如此小心,是因为徐耆长这个人有些危险。
此人和她老爹同为衙门的耆长,但平日里是面和心不和,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为何就有了纷争。据她老爹的说辞,这徐耆长生着一张关公脸却似曹操,多疑狡诈,心狠手辣,狂妄自大。
她和此人打过几回交道,觉得对方除了有些好大喜功外,其它的也没看出什么。但为了不给老爹惹麻烦,每次碰到对方,她都和和气气的问好,间或使劲儿逮着对方夸。
如此,倒也平安无事。
反正不过是费些口舌罢了,又不是要她的钱!
没想到十二郎小小年纪,竟看出老爹不喜徐耆长?
莫非小孩子天生拥有感知善恶的能力……
胡思乱想一番,不知不觉就到了家。
“阿娘,阿娘,你看阿姐给我买的红衣娃娃,像不像我?”
甫一进门,十二郎就举着红衣娃娃,嚷嚷着往里冲。
“是嘛,我瞧瞧,哎呦,长得跟你真像,衣裳像,眼睛也像!”
听到阿娘的认同,十二郎笑得喜庆,然后又急急掉头往正房去:“我去给阿爹看!”
这小儿子真是白生了,怎如此贴朱大?
朱大嫂内心腹诽,见朱翾进来,她连忙接过背篓,边走边念叨:“又给这小子买什么娃娃,你自己扯块布做裙子不是更好?”
“阿娘~~”
“好好好,不说,不说,真没见过像你这样不喜欢穿裙子的小娘子!”
朱大嫂隔空点了点朱翾的额头,转身去了厨房,兴许是一腔打扮女儿的慈母心无处发泄,厨房里很快传来剁骨头的声响,声音极大。
朱翾掏了掏耳朵,转到井水旁舀水洗漱。
等十二郎又跑来厨房嚷嚷着要吃肉,她才去了正房。
正房里。
听朱翾讲完抓毛贼和遇到徐耆长的经过,朱大神色渐渐严肃,他思索了片刻,再次问了一遍小贼的相貌。
朱翾便细细说了。
“听你的形容,应该是飞毛腿黄豹。”朱大说出自己对小贼的推测,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但给飞天大盗报信的应该不是他。”
“阿爹为何如此说?”
朱大解释道:“你不知道,这小子不仅嚣张且性子极独。这个‘独’指的是吃独食的独,他独来独来,没有同伙,且只要是他看上的金银财宝,就一定要偷到手,绝不相让!”
朱翾若有所思:“阿爹的意思是说,县城里最近的失窃案,除非是黄豹一个人干的,否则他绝不会和人一起偷盗?”
“没错。”
“那……如果是飞天大盗许给他的金银很多呢?俗话说‘有钱使得鬼推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朱大听了朱翾的猜测也没辩驳,只含糊道:“你这样推测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不管是不是都与我无关了,此案县令大人已交给徐耆长。”
“阿爹,这才半日不到,对方就找到了线索,未免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