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来何事?”
李墨朝着李敬,说道:“给姜氏搬把椅子。”
霓裳面如表情:“不必了,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你这女人!!”李敬剑眉下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朝着自己射来。
霓裳微微笑。
李墨又重咳了一声,便无人再敢大声言语。
李墨脸色苍白得可怕,唇瓣一点血色也无,剑眉轻皱,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忽然睁眼道:
“我死后,你们立刻离京,勿管我的身后之事。”他的声音,依旧醇厚而持重,“李敬,你要替为父照顾好姜氏。”
李敬放声大哭,头埋在病榻,泣不成声道:“爹,怎么会这样,去年儿子走的时候,您还好好的,怎么会病得这样重……”
霓裳揪紧了帕子。
李墨转眸,看了一眼霓裳今日的穿戴,问道:“和离一年了,你还没有找到下家吗?”
霓裳脸上不屑,不以为然地道:“成婚有个什么意思?还不如我们钱塘院的郎君温柔体贴。”
李墨眸光微敛,忍不住又咳了几声,叫李敬出去。
待屋中只剩他们两人时。李墨忽然全身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他靠在引枕上,如墨的头发也因剧烈不止的咳嗽,被汗浸湿了。
霓裳从未见过他这般虚弱不堪的模样,一时心里涌出了一股难言的滋味,像是有一只手伸出了她的胸腔里,一下一下地扯着她的心脏。
李墨依旧是淡声说道:“在李敬那里给你留了十万两,你花信正貌,我走后,你离京找人另嫁吧。”
“什么?”
霓裳愣了一下,一双清澈的圆圆眸子里全是震惊。
李墨:“你父亲去世之前托付给我,谁料我李某人会死得这么早,余生,恐怕你要靠你自己了。”
霓裳热泪涌出,冷冷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骗我,你如今也时日无多了,我问你,你当年为何要陷害我父亲入狱?”
李墨不解地看向霓裳,但很快,他眸光便恢复了清明和冷峻:“是谁告诉你的?”
霓裳冷笑:“难道不是吗?就连我父亲的供词,都是你屈打成招所写,又是你亲自呈于圣上,你很后悔没有瞒住我,是吧。”
李墨气血上涌,咳得了几下,转眸看向她。
霓裳:“对,没错,你的病,是我在你的酒里放了血枯草汁。”
“李墨,你把我家害得家破人亡,毁我婚事,你今天死了,我一点也不难过。”
本以为说完这些,霓裳以为自己心里会痛快很多,不曾想,心中却是又压了一大块石头,沉得她喘不过气来。
李墨起初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又撑着身子想要起身下榻。
霓裳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后退几步,步子踉跄地跑到门外。忽然间,眼前一暗,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李敬面容扭曲成一团,双眼猩红:“我要替父亲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