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我竟然能领会到他为何博美人一笑,而做出烽火戏诸侯的荒谬行径来。
我领会了,但我不能成为周幽王。
我能做到的,除了空置后宫,纵容她的自由,为此隔三差五唇枪舌战的应付朝臣,再无其他。
……
我与她商量着生个孩子,她当月依旧来了月事。
我的期盼落了空,心中有无尽怅然若失的滋味,又有几分释然。
有偏爱易失偏颇,从来感情最失智,最难以计算得失。
我是皇帝,我明知故犯的犯了大忌。
而我们终究无缘分,对彼此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
秦元泽出征前夕,我与她上城楼,目送她远走。
我以为,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至于念念不忘,为一个女子肝肠寸断。
尤其得到秦元泽伤重,而她在旁厮守一夜的消息,我更不该再惦记了。
那一日我在案牍前坐了良久,最终对侍从道:“从此之后她的消息,与战事无关的,不必再告知朕。”
可她与战事相关的消息,也足以惊艳我。
楚军行径暴戾,她反其道行之,一路救助老弱妇孺,换来的是楚地百姓甘愿奉上粮草。
南书族虽灭,可当初与南书氏成为世交名门望族,不少仍赫立在楚立。
她几次在秦元泽的护送下穿过硝烟,见到她想见的人,为昭军添一份援助之力。
其他外邦攻楚,越深入兵马渐损。
而我昭军,越深入敌腹,势力越壮大。
……
是女子如何,是嫔妃又如何。
古有王后妇好带兵出征,后有毛皇后巾帼不让须眉。
南书月虽不能提起红缨枪,但报家仇,灭楚王,她做到了。
相比南书月的功劳,哪个朝臣还能说一句,她是嫔妃,该囚于宫墙之中?
……
握起酒杯,我总不可遏制的想起她醉酒之后求我不要把她交给萧律。
她还夸我活儿好。
对于她,我总是有愧,亦有酸涩。
听闻凯旋的兵马明日就要抵达京城,我心中仍有幻想。
她答应灭楚归来给我生孩子,她若来寻我,可见当时她没有贫嘴。
但她没有。
她不来,我去寻她见一面,总在情理之中。
……
她宅子里有许多孩子的玩物。
可想而知,她对那些在楚地领养的孩子很是上心。
那些孩子们管她叫娘亲,管秦元泽叫爹爹。
此间隐晦的情意,我看的分明。
然,关外出生入死的是他们。
我只需稳坐庙堂,往后史书在一页上,扩张舆图的功劳亦归于我。
再计较他们同生共死的儿女之情,难免有卸磨杀驴之嫌。
只是不知为何,我拿起小小的拨浪鼓把玩,南书月竟然有一些紧张。
直到莲心隔着门说孩子哭个不行,而南书月故作云淡风轻的说:“孩子哭哭不要紧。”
太反常,以她的心地,断不会置一个哭闹孩童不理。
故而,是她在欲盖弥彰。
我心中猛地一揪。
她和秦元泽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