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白受了七年的苦，凌家白白背了七年的债，是我的错。

当年我太过冲动，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对你一通炮轰。要不是为了项目重启，重新做了调研和测算，还要一直误会下去。”

“你可以不说的江璟灏……”凌桑突然感到一阵胃痉挛，疼得蜷起身子，来不及思考任何事情，只能本能地呻吟着，“好疼，我好疼……”

“凌桑，凌桑！”江璟灏吓了一跳，扑上前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们去医院……”

说着就要抱起来，却被凌桑推开了。

难怪从他变忙开始，好像待她的态度就不同以往了，原来是心中有愧；

原来所有的暖意都是错觉，是他在为自己过去的错误指控求一个心安。

实在疼得受不了，凌桑怕自己的声音吵到兑三，伸出一只手咬在嘴里。

江璟灏见状，帮她挣开，“凌桑，你别这样，你打我，你骂我，你想怎么样都行，你别伤害自己……”

“把兑三还给我，我不给你了……”凌桑已是大汗淋漓，用颤抖的声音虚弱说道，却字字掷地有声。

“好，可以，我们先去医院。”

她再次推开了江璟灏，勉强站起来，踉踉跄跄回了屋。

“嘭”，几乎是砸在床上，凌桑一边忍受着胃部传来的疼痛，一边回忆着凌梓去世的那天发生的一切。

如果度假村的项目当年足够规范，是不是意外就不会发生？凌梓就不会死了……

“如果你生气不满，明天启动仪式就不会办。”江璟灏走到凌桑门前，小心翼翼道，“我在看到验收报告的时候跟你一样崩溃，凌桑，不是只有你的亲人没了，我也一样。

“我纠结了很久，可以不告诉你的，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瞒着你们。这个世界上瞒着大众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

说到最后，竟然带了哭腔，再说不下去。

江璟灏轻轻趴在凌桑的房门口，眼泪簌簌落下，心潮起伏。

他这辈子，就爱过凌桑一个人，一个爱上之后，别的再好的女人都入不了眼的，像明媚的扶桑花一样的女人。

一夜之间却被自己迫害成了这幅样子，心中怎么能不愧疚煎熬？尤其所有误会都解除之后，他对她哪里还有一丝丝心防？

可他有自己的原则，峻澜集团压在他的身上，容不得他有一丝松懈，凌桑再好，不该是他去喜欢的那类人。

他不能像哥哥一样，死在爱情里，他已经没有可以赌的资本了。

克制，不是人格高尚；不要，不是不想。

是不配。

如果这就是告别，请允许他多停留一下吧。

江璟灏痴痴地抚摸着房门，像中了邪。

他知道，凌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当年江父第一眼见到凌桑，就认出了她是小时候讹诈自己那家的孩子。

妹妹跟大儿子的恋爱尚且可以说是巧合，这孩子又跑来跟老二不清不楚，让一向克制理性的小儿子为其魂牵梦绕的，很难不多想。

普通人家也许单纯些，思想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江老爷子叱咤商场这么多年，步步为营又提防谨慎已经刻在骨子里，对待第一印象不好的任何人事物，只会不断从负面角度审视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凌桑不知道，在她留宿江宅的那一晚，江父说了她多少坏话，几乎完全塑造成唯利是图、精于算计的势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