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刚刚丧夫,心情哪里好得起来,怒道:“胡说什么呢?”
小蝶颇有些委屈,只好辩解道:“小爷如厕,不愿意用厕筹,非要用什么厕纸。而且,连奴婢叫什么都不知道了,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刘氏虽然在丧仪时也觉得自己儿子有异,但此时正在居丧期间,不太方便。
便道:“知道了,许是我儿伤心过度吧。再有异状,你再来禀报。”
此时,赵辉又在自己房中哀叹了。
他要洗澡,却被告知居丧期间,不能洗澡洗头、不能吃肉、不能多讲话。
而且这些都是太祖皇帝朱重八规定的,如果不遵守是会挨板子的。
这时距离太祖皇帝故去还没多少年,所以,大家还得乖乖遵守。更何况赵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万一被人发现没有遵守丧制是会被御史弹劾的。
小蝶回来了,赵辉又问小蝶:“我听说居丧期间不能洗澡洗头?”
小蝶解释道:“一般是这样,实在是脏了,也是可以洗的。不过老爷还没入葬,这几天肯定是不能洗的。”
赵辉又是一阵哀叹。
你还别说,想在古代舒舒服服地躺平,光是适应古代生活也是挺麻烦的。
终于,便宜老爹下葬了。
接下来,赵辉要为老爹服丧三年,首先就是不能上班,这一点赵辉很是高兴。
主要原因是,这三年,还有兵部给发的抚恤,也就是老爹人死了,但工资照发三年。
赵辉听见能不上班就可以领三年工资,十分地振奋。
心说:“可以躺平三年了。”
另外还有就是不能婚娶、不能举乐、不能喝酒吃肉、不能参加喜庆活动。
赵辉是宅男,除了不能吃肉觉得痛苦以外,其他都正合他意。
过了几日,母亲刘氏吩咐家里的仆人鹿伯陪赵辉上街看大夫。
刘氏原本想招大夫上门出诊,但是家里的妾室们各抒己见,说是可能是待在家里气闷,心气郁结,不如让赵辉出去透透气。因此,改为上街看诊。
其实这事本该刘氏陪着去,但她还要为丈夫服孝,妇道人家此时上街更不合适,便让鹿伯陪着去。
鹿伯也姓刘,单名一个鹿字,是母亲的老乡。因为鹿意味着禄,很有彩头,得以入赵家为仆。
鹿伯为人老实、勤勤恳恳,他牵着马慢慢走,让赵辉坐在马上。
“吁……”赵辉勒住马,鹿伯连忙也止住脚步,回头望向赵辉。
“鹿伯,我要下来看看。”
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宽阔的街道旁,店铺鳞次栉比。
此时正是大明国力的巅峰,百姓富足。路旁挂着“成造金银首饰”的店铺大方地敞开着大门,里面货架上的金银器物就这么摆着,也丝毫不怕有人来抢。
路旁卖汤面的小铺,挂着“各色鲜鱼面”的招幌。许多峨冠博带的男子在铺子里吃面,看得赵辉直流口水——这几天服丧,吃的都是糙米和蔬菜,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鹿伯,我饿了,不如先吃碗面。”
鹿伯老实巴交道:“大娘子交代了,不能吃肉。”
赵辉狡黠道:“你看看,鲜鱼面,鱼怎么能算肉呢?”
鹿伯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有道理。”
赵辉高兴地奔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店家热情地招呼:“公子要吃什么面?”
店家介绍有鲫鱼、草鱼、鲢鱼、花鲢等好几种鲜鱼面。
赵辉饶有兴趣地问到:“哪种鱼最好吃?”
“哟,您算是问到了。鲫鱼最鲜美,但骨头细又多,适合过桥(即面和菜分开放)。花鲢鱼呢,大家一般爱吃鱼头。草鱼也鲜美,但骨头要比鲫鱼少。”店家不厌其烦,很耐心地一一给赵辉介绍。
赵辉便道:“那便给我来一碗草鱼面吧。”
店家又问:“公子还有啥吩咐的,宽汤还是紧汤?”
宽汤便是汤多面少,紧汤就是面多些、汤少些。
赵辉没这么多要求,便让店家正常即可。
这时,赵辉见鹿伯已经拴好了马,便招呼他过来一起吃面。
鹿伯有些拘谨:“这怎么好呢?”
赵辉灵魂已是现代人,并不觉得什么,强拉他坐下,给他点了一碗花鲢头面。
面端上来了,赵辉吹了吹热气,先喝了一口鱼汤。
“啊……真是鲜美。”赵辉一边赞道,一边开动起来,吸吸嗦嗦开始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