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应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京兆杜氏去天尺五,
怎么还会压不住一个小道呢。
为啥十娘和侄子二郎,都这般看中这个李逸?甚至秦王、圣人都赏识他?
他想不明白,郭氏更想不明白。
但想不想的明白不重要了,现在京兆杜氏,起码是丰乡侯府这一支,是由长房的二郎杜如晦当家了。
四弟杜淹虽是老夫人嫡子,可他尊奉的洛阳朝廷,任谁都看的出来,日薄西山,长不了了。
吏部尚书又如何呢,
这洛阳朝廷一倒,将来有没有命都还难说,
说不定还是要靠秦王心腹的杜如晦帮忙求情,这或许也正是老夫人最无奈的地方吧。
吃过一顿馎饦,
杜如晦又差了一拨人来请,
于是李逸才携杜十娘出门,
十娘冠齐整,礼服端庄,李逸也是一身玄冕,将十娘送上马车。
他自己骑马,
姬氏拿了件大氅给他罩在外面,“天冷,别被冷风吹着凉了。”
队伍浩荡启程前发安仁坊。
李逸今天还特意请来了结婚那天的乐班,一路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那乐班的人都奇怪,没想到这生意这么快还有二番的。
连李靖家的李二郎都好奇的跑来,
“无逸兄弟这是?”
“陪娘子祭祖省亲。”
当李德奖听说是杜如晦做主,特意来请,还大摆宴席请来族人亲朋,也笑着说要去凑热闹。
一百八十个青壮男部曲,一百八十个年轻客女,
还有十八个少年僮仆,十八个少女丫环。
十娘身边一个红绡丫头,然后虞幼娘、姬令仪、金玉漱随侍,阿福家的阿贵家的等四个仆妇伺候,
那排场架式,都能跟国夫人一般了。
李杜两家三十多辆马车,几十匹马,浩荡人群,拉长半里路。
沿途所过,
引的无数人侧目观望,
这么一路来到了安民坊,
杜如晦携妻子,亲自到乌头门外迎接。
给足了李逸夫妇面子。
“哎呀呀,二哥先跟十娘道个歉,上次接到秦王教,紧急公务离京,没能参加妹妹的婚礼,
你父母兄长等都在洛阳,祖母恰又身体不适,家里居然没人能够主持,
让你出嫁当天受了冷落,实在是阿兄的不是。
今天,阿兄邀请了族人亲朋好友,一起接你回来省亲祭祖,”
无数杜氏族人,还有许多杜氏的亲戚,不乏京兆韦氏、弘农杨氏等名门的,看到杜如晦今日如此排场,居然是为了李逸和杜十娘夫妇,
也是大为惊讶。
上次杜十娘出嫁,有多简单多仓促,多让人意外,
这次十娘省亲,又过于兴师动众,太过排场,
这两回都让人奇怪,
众人看着一身玄冕冕服的李逸,还有树钿钗翟衣的十娘,也是暗暗惊叹,这真是郎才女貌啊。
这个李逸半年时间,从白丁到开国伯、朝散大夫宫苑副监,确实了得。
不少人都觉得郭老夫人确实老了,看走了眼。
李逸和杜十娘被杜如晦夫妇隆重的请入宅中,本来这次祭祖应当安排在樊川杜曲的杜氏祖地,
但十娘却要求来安民坊,
她当初有多狼狈的从这出嫁,就要多风光的回这省亲。
“杜二郎对这个堂妹可真好啊,都说杜二郎跟他叔父杜执礼关系不睦,看来也是讹传啊,要是关系不好,杜二郎又岂会对杜执礼之女这么好?”
“是啊,杜二郎确实胸襟宽广!”
等李逸夫妇进门,
众宾客也都请进,祭祖其实只是个简单的仪式,
今天真正的目的也不是祭祖,
杜如晦当着一众宾客的面,将原本给准备的嫁妆交给了十娘。
嫁妆很多,
两个二百多亩的田庄,长安城一座十亩宅子,樊川和骊山还各有一座别墅,东西两市几间铺子,
以及奴隶、牛马、钱帛,各种首饰、绸缎、裘袍锦衣。
一项又一项,
从吃的到用的,从各式家具到厨房的油盐酱醋,真的是一样不落,
有心人按着这些相加,早就不止一百万钱的了。
而最后,杜如晦也宣布,十娘的这些嫁妆多达二百万钱。
“杜家这是把那百万陪门财,也还了?”
“应当也是,这满长安议论,都说杜家卖女儿,估计也受不了。”
十娘上前谢过阿兄,收下了这迟到的嫁妆,对于原本说的一百万变二百万,她也没客气,阿郎要是也给了二百万的。
杜如晦也不心疼,反正现在又没分家,同居共产,又不是他私产。
“先前你的婢女疏影,还有侍候你多年的阿姆、乳娘等十几人,都被阿祖送到同州的一个庄子,我查到后便把她们全都接了回来,现在也一并交给你,”
说着杜如晦将一叠奴契递给十娘,然后招手让人把疏影等人带过来相见。
本来挺平淡的杜十娘,
看到瘦了许多的疏影时,倒是再崩不住,忍不住激动落泪。
疏影虽是婢女,可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感情,有如姐妹,上次被郭氏给突然带走,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可是无从寻找。
“谢阿兄。”
杜如晦微微笑道:“你们这门婚事,当初也是我答应帮忙的,是我没办好,现在补上。”
他转头对杜三道:“三叔,通知上菜开席,今天客人多,好好招待莫要怠慢了。无逸家来的那些人,也都要招待安了。”
“记得每人都要打发赏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