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怎么只追我一个!“男子心中愤懑不已,咒骂连连。在他的预想中,分散而逃应当能分散追兵的注意力,却不曾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唯一的追逐对象。无奈之下,只得催促坐骑奋力奔跑,企图甩开身后紧迫不舍的阴影。但是不一会两人便一前一后围住了他。
男人也没有抵抗,他毫不犹豫地翻身滚落下马,双膝一弯,整个人匍匐在地,伴随着一声闷响,尘埃扬起,映衬出他卑微的姿态。“少爷饶命,少爷饶命。”他连珠炮似地恳求着,额头上沾满了泥土。
司寇与司南缓缓拉住了缰绳,稳稳地驻足于男子身前,目光锐利如鹰,审视着他的一切举止,司寇开口问道:“你不是胡人?”
男子闻言,急忙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亮,竭力展现出一副忠贞的模样,辩解道:“司寇少爷,司南少爷,我是汉人啊,我专杀胡人。”
司寇鼻子里轻轻一哼,声音低沉而冷漠:“你认识我们?从实招来。”他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仿佛只要稍有隐瞒,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这股压迫性的气势,自称须仁义的男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随即展开了自我介绍:“小人名为须仁义,曾经乃是胜疏城内一名伍长,跟随司将军征战沙场,也历经数十次生死磨砺。然而,好景不长,近年来,胜疏城财政日渐枯竭,士兵的粮饷缩减至从前一半的地步,有时甚至连最基本的口粮都无法保证。更甚者,将军严禁私商交易,断绝了我们最后一线生机。小人虽能勉强忍受饥饿煎熬,但家中尚有年迈的母亲需要供养,迫不得已之下,才在三年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少爷,我还见过你们呢,你们小时候我还带着你们练剑呢,没想到现在武功已经这么高了?千万别杀我,杀了我,我的老母亲肯定也会饿死,我跟随司老将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的老母更是无辜。”须仁义的声音颤抖,语调中流露出深深的悔意与祈求。
不过,司南并没有被这段悲情故事所打动,反而提出了质疑:“既然相识已久,为何之前未曾察觉我们的身份?”他的话语犀利,直指问题核心。
“刚才被枯木遮挡,我看不清楚,我是刚才看见司家闪电追风两匹宝马,才认出了二位少爷的真实面目。”须仁义解释道,神情略显尴尬。
“兄长,此人言行不一,难以信赖。他声称饱受饥饿之苦,但满脸横肉,实在令人怀疑。”司南转而向司寇进言,态度坚决。
面对这番指责,须仁义连忙为自己辩解:“这不过是浮肿现象,每当受饿的时候,我的脸便会呈现这种状态。”他的语气诚恳,试图挽回一丝信任。
司寇的目光转向那把与众不同的弓,眼神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你这弓是怎么来到?”。
须仁义听罢,脸上闪过一丝骄傲:“此弓名为‘飞虹’,乃是在一次劫掠胡人马队时所得。据闻,它原先是作为献给阿兹拉的贺礼。当时,我们一行共有二十余人,用了一些手段,经过一番血战,牺牲了过半的兄弟,方才夺得这把神弓。”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摘下弓箭,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双手托举,恭敬地递向司寇,仿佛是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仪式。
“此弓我难以驾驭,常常脱手。昨夜,我睡觉的时候听到弓在鸣叫,似乎有什么激动的事情。直至今日相见,我才知道是即将得遇明主的喜悦,今日,我将宝弓奉上,希望少爷不要嫌弃。”须仁义的话语中充满了谦卑与诚意,仿佛这把弓是他生命的全部寄托。
司寇俯身接过‘飞虹’,用左手手指摩挲着弓身,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真是一把好弓,难得的好弓,可惜……”话音未落,他忽然手腕一翻,将弓抛掷向一旁的司南。紧接着,只见他手中长枪如电光石火般一划,须仁义的右手拇指顿时与手掌分离,鲜血喷涌而出。
“今天你献宝有功,我就不杀你了。但这根拇指,便是对你过往罪孽的惩罚,从此不得再涉足邪途。还有,赶快回去胜疏城,你断了一根拇指,即使不能拿刀搭箭,也能担柴挑水,以后我如果再看到你在这里为非作歹,我定斩你!”司寇的话语坚定而严厉,彰显出他的决断。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须仁义左手捂着鲜血淋漓的手掌,泪水落下,频频点头称谢。
司寇转向司南,眼神温和而深邃,言语间透露出对弟弟的关怀与期望:“司南,以后别再走神了,下次我可能就保不住你了,将军他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担心。这是把宝弓,却没有对应的弓箭,我不喜欢。你射术比我好,就送给你吧。好好注意身边的危险,别我不在你旁边你就去见爹娘了。”
司南单手持握‘飞虹’,瞬间被其精妙绝伦的设计所吸引,不禁赞叹其工艺之精湛。他收起手中的长枪,轻轻拉动弓弦,空气中立刻响起了一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宛如天籁之音,仿佛在宣告新主人的到来。“感谢兄长厚爱,愚弟铭记于心。”司南郑重其事地答道,内心充满了对司寇的感激之情。
正当此时,一旁的须仁义突然鼓起勇气,怯生生地开口:“小人斗胆再提一言。”
司寇与司南并未立即回应,而是静静地等待着须仁义接下来的话。片刻沉默之后,他继续道:“二位少爷出行之际,身骑高头骏马,身背长达数尺的长枪,此举固然英姿勃发,但亦容易引来宵小之辈的觊觎与嫉妒。为免不必要的麻烦,建议将枪身置于马鞍两侧,低调而稳妥。”
对于须仁义的这番言论,司寇颇感意外,原本冰冷的面容也逐渐舒缓,语气中多了些许暖意:“我们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他开始怀疑是否先前对须仁义的处罚过于苛责。
须仁义闻言,当即纵身跃上马背,仅凭左手操控缰绳,向着东方驰骋而去,背影逐渐消失在晨曦的光辉之中。
与此同时,司寇与司南也采纳了须仁义的建议,调整了自己的装备布局:枪身平稳地横卧于马鞍之上,而那柄‘飞虹’则被细心地用麻布包裹,以免受到外界的损伤。二人策马西行,继续踏上未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