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交流法会只撬走了百分之二的宗门收益、动摇了部分三宫剥削体系得利益,玉楼也只是从这百分之二中拿到了一部分。
可这百分之二,还真就压得储宏义左支右绌,喘不过气来。
因为他形式上看似掌握分配环节,就像个靶子一样,少了这百分之二,让他很难做很难做。
此时对王玉楼发难,实在是储宏义没办法继续走钢丝了。
不过,他也不是真发难,用宗门对玉楼的待遇做引子,其实颇有几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意味。
眼神是态度的窗口。
此时,玉楼用眼神让储宏义知道了自己的态度。
玉阙道友の注视
参考眼神,不参考颜值hhhh
你储宏义不管老袁,不管浊家,就盯着我的龟不放,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大家都在挖滴水洞墙角,三位真人带头挖,浊阴生、袁道深跟着挖。
你储宏义做了掌门,也带着身边人挖了。
怎么到我王玉楼挖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都跳出来了?
欺负我修为低?
我才二十九、三十,已经练气五层,你们还敢欺负我修为低?
我为了不动你们的蛋糕,从蚊子腿上找增量、搞共赢,你们还不满意?
“掌门,宗门是待我不薄,不过别说的好像我的灵龟成为镇守灵兽,是什么不可言说之秘事似得。
它在防御铁鼍龙袭击时,出了大力,给一个镇守灵兽之位,也算酬功。
另外,也正是因为宗门待我不薄,所以玉楼才必须全心全意回馈宗门,所以才有了帮弟子们交流修行经验的交流法会!”
老储,一码归一码,不要东拉西扯!
“王玉楼,所以.你打算继续把交流法会办下去吗?”
储宏义面色复杂的开口反问。
他是在最后的确认,确认王玉楼的立场和利益诉求。
“交流法会上利宗门,下利弟子,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诸位长老要反对呢?”
玉楼镇定的回道。
无非是开斗罢了。
修仙界,想往上走,就要修为和势力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单有修为没有权势,就是仙盟十宗体系内大佬的耗材。
单有权势没有修为,就容易像现在这样,大家一起挖墙脚,你因为最弱先被处理。
太欺负人了!
“好,你先走吧,我和几位协理长老再议一议。”
王玉楼听到掌门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利益所在,所有人的立场都是明牌,没什么好说的。
跪在地上的吴法先看了看掌门,掌门无奈的示意他赶紧滚蛋。
老吴追出掌门殿,王玉楼已经飞离,他想追,可玉楼的传音就到了。
‘吴师兄,你我到此为止,不用追上来了。’
王玉楼让老吴站起来,是他给老吴最后的机会。
站起来,让他们看到,看到我王玉楼拉了个属于我的派系。
这是你最后证明价值的点了。
可惜,老吴啊老吴,他不理解王玉楼的气魄。
这个看起来很聪明的人,才刚刚遇到了逆境,就直接废了。
——
派红雀回河湾渔港向显周老祖报平安后,玉楼便来到了林府。
未成婚的姑爷也是姑爷,王玉楼一路来到莲池,见到了正在修行的林孟尧。
老林三百岁了,已经过了打拼的年龄,目前领了份闲职,天天有大把的时间修行。
不过他修行不是为了提高修为,而是为了打磨神通,给林家留下神通修行的经验传承。
“老祖,玉楼有事禀报.”
王玉楼也不客气,上来就要林孟尧办事。
联姻不就是为了拉盟友么,老林的作用很大,要充分利用起来。
玉楼完全把他当和族长类似的角色看待,只要尊重、尊敬,林老祖也可以是王玉楼的林老祖。
说白了,只要他愿意以林孟尧的晚辈自居,放得下姿态和执念,林孟尧自然是欢迎的——要不也不可能把林樱许配给他。
“玉楼,你是说两家一起向你发难?”
饶是以林孟尧的见识,也没想到王玉楼如今的光景这么大。
交流法会,一个他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至于让两家一起对付他吗?
这里有一点要说明,派系内该斗也是要斗的,只是更体面些,在抗袁的立场上,王玉楼自然是围绕于阴生长老身边,其他的事情嘛——玉楼是合伙人,带资入伙的合伙人,而非手下。
玉楼是王氏嫡脉,王氏的大领导才是玉楼的大领导。
“是也不是,我猜也就袁家那三位和掌门比较热心些,所以打算转圜一番。
只是老祖,我和林师姐的婚事还是尽快落实为好。”
是的,王玉楼今天过来,是来催婚的。
显周老祖做着从锅里捞的美梦,玉楼没有这种美梦,他想要的是落袋为安。
现在玉楼又站在了新一轮内斗的开始点上,这时候拉住林家才是大事、要事。
而且,林家也是修木法的,和林樱联姻,未来玉楼万一真有机会走到紫府关前,乃至于成为紫府,林家完全可以成为玉楼的又一条腿。
“这”老林的面色有些奇怪。
他打量着玉楼,发现玉楼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叹。
板荡识忠臣,王玉楼,你的板晃荡了,反而来找我让我表态了。
小贼!
所以,林孟尧究竟忠不忠呢?
“婚事定在两月之后如何?”
怎么说呢,老林终究是忠的,哈哈哈哈。
这个表述可能略显抽象,但他此刻的行为,玉楼很满意。
“一个月后吧,玉楼和林师姐这几年相处下来,早已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王玉楼怕两个月后自己突破练气六层,到那时大婚,其他人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就不太好了。
在掌门大殿狂,是为了守利益。
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尽量低调那么一丝丝的。
林孟尧解释道。
“玉楼,你当时提了个找灵禽的要求,这点我自是会做到。
但合适的灵禽不好找,我去年才联系到九窍谷的道友,订了一只银胸彩衣鸟,再过一个多月才能送来。”
九窍谷的银胸彩衣鸟.
这灵鸟在梧南修仙界的名头很大,定位特殊,类似于修仙者版的玛莎拉蒂——女修可选的最好灵禽之一。
那些大概率能成为大妖的灵禽可遇而不可求,银胸彩衣鸟这类有一定机会突破大妖的灵禽,不比王显周的红雀差,甚至还更强些,红雀,也渐渐过了盛年。
为了弥补林樱,林孟尧的手笔不可谓不大。
“老祖,灵禽的事情您能记得,玉楼心中自是感激不尽,不过没必要因为一只鸟耽误婚期,还是早点办吧。”
王玉楼继续坚持尽快成婚。
林孟尧则是继续沉默。
小王,你是真要我献忠啊。
虽然这种姿态林孟尧并不厌恶,甚至还很欣赏,但人心总是复杂的。
“行,那就一月之后,你们王家起码要来两位筑基,不能比你当初纳妾礼时少。”
“玉楼明白。”
——
王玉楼终于定下了婚期。
另一边的掌门大殿中,掌门连带六位协理长老,也终于议出了结果。
“交流法会是新东西,有些长老认为是好是坏还有待研究,但玉楼坚持是好的。
所以,咱们就先看一看、试一试,看看它发展下去会如何,再做打算,诸位以为如何?”
储宏义一脸无奈的说着自己完全不认同的结果,心里窝火的厉害。
宗门好就好在这里,王玉楼不需要多强,只要他能有一定的影响力,就会有天然的盟友存在。
单打独斗到哪都要被割,在系统内发展你甚至不用多强,只要跟对人、做对选择,每一步都是正确的路。
便是跟不对,选不对,结果也至少不会太差,宗门的兜底性不如家族,但总归比散修强。
这样的规则下,想做事,可以用宗门的资源做。
做好了有奖励,是的,宗门出资源让你做事,做好了你还能拿奖励——只要你站得住,这套照顾强者的高上限体系就会送你上青云。
即便走错了方向,也可以说是发展的必要探索,失败的经验总结一下,又离成功更近了一步——还是赢。
“同意!”三声同意,是浊派的三人。
派系的利益比宗门的利益高,忍一手独走的王玉楼还能照顾自己的利益。
哪怕宗门的总收益少了百分之二,浊派的众长老该拿的不会少,他们又怎会反对王玉楼?
“反对!”三声反对,是袁派的三人,理由自不必说。
两派持平,储宏义苦涩道。
“我也同意,就这么定吧。”
他强行提振精神,接受了现实,又补充道。
“我后续把意见传达给玉楼,诸位道友今天也辛苦了,一起到我府上喝几杯?”
老储试图团结同门,不过众长老当然懒得给他面子。
选储宏义上来就是做两边的受气包的,储宏义也只能继续忍。
空荡荡的大殿中,滴水洞的掌门坐在上首,浑身无力的靠在椅子背上,一时间神游天外。
还是黄秋生那样的掌门爽,背后有莽象祖师支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自己却是两边受夹板气,做一天掌门折三天寿,造孽啊!——
袁府,袁道深正在面见今日在掌门大殿逼玉楼施礼的长老。
“我明白了,你且放心,那小子狂不了多久的。”
袁道深送走了这位派系外围成员,却也陷入了忧虑。
面对派系的成员,他只能说一切都不是问题,作为强大的滴水洞第一筑基,九胜真人的徒弟,我一定能解决。
可实际上,王玉楼对权力和行为有种敏感的边界感,今日在掌门大殿的所作所为,明明狂的厉害,结果反而还兜住了。
这件事,其实很有意思,袁道深认为自己看懂了。
袁道深看到的是,王玉楼仗着自己未来的潜力与预期,用未来的饼喂现在身边看好他的人。
这一点,其实不能说错,因为玉楼所做的甚至不仅仅画饼,他还逼人吃。
逼老林献忠这件事,事实上的逻辑就是如此。
你老林如果看好我,就必须在我处于一个潜在可能发生某些不可控风险的紧要节点加注。
是,我有点欺负人,但你加注不加注,我真会记小本本的。
不加注,你就不是真看好。
可以说,王玉楼未来能不能成为筑基还有风险,但他的饼已经膨胀到金丹阶段了——不是紫府,是金丹!
再强调一遍,是金丹!
这其实一种特殊的上杠杆,莽象证金丹是种风险资产,可玉楼把这种风险资产和安北国王氏、自己的未来打包到了一起,包装成了种特殊的抵押物。
再结合修仙者自身就是生产资料,大修士更是独一无二的生产资料。
然后,玉楼凭这种抵押物抵押出来的他人的看好与支持,在滴水洞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这也是为什么,自以为看懂了王玉楼的浊阴生会看好他,自以为看懂了王玉楼的老袁会警惕他,自以为看懂了王玉楼的林孟尧会献忠于他。
虽然他们都不是真的懂王玉楼,过去不懂,现在不懂,未来也不一定会懂。
但只要王玉楼的精进之路不停,这个抵押预期—收获现实利益—现实利益反哺修为—修为精进的循环就不会出现烂尾的风险。
这种模式,修仙界自然是有人走过的,但少有人像王玉楼一样如此熟稔规则,这点,要感谢王氏。
袁道深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玉楼这套只要不能证伪,就可以一路膨胀的模式的可怕,但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而且,如果抛去流程上的杠杆操作,在修仙界特殊的背景下,玉楼熟练玩弄的这套特殊模式,在事实上已经呈现出了宗教的早期形态。
可以将玉楼视作宗教的领袖人物,同时他也是该草创宗教的、现世的布道者和宗教的传播者。
而莽象是传说中的宗教的神明,那些投资玉楼、帮助玉楼的人是宗教的信徒。
在祖师证金丹没有失败、王玉楼修为精进没有停止的情况下,他的‘传教’工作会一直顺利下去。
为什么要强调修仙界的特殊背景呢?
在梧南修仙界,仙盟的压迫、大修士的压迫、仙盟十宗体系的压迫,就像房间中的大象。
没人敢说,但它就是存在于那里。
对于能接触到玉楼的人而言,这个年轻人谦虚和善,聪慧绝顶,更重要的是背景不凡、前途远大。
他有点类似于绝望者眼中的希望,所以,他让手下、身边人、同门相信自己的工作,才会推进的那么顺利。
想到这里,袁道深就头疼的厉害。
“妖孽!”他恨恨的骂道。
他模糊的察觉到了问题,但想不到应对的方法。
你就是滴水洞第一筑基又如何?
我王玉楼直接创立‘玉楼前途远大跟着他混我们能鸡犬升天’教,在滴水洞内收揽信徒。
宗教的力量是精神层面的意识形态范畴,你修为强但给不起所有人饼,我从你拉拢不住的人那里下手,总能拉到盟友。
这里又回到了矛盾的对立转化上。
为什么玉楼敢笃定自己在交流法会一事上的坚持不会输的太惨?
答案不复杂,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罢了。
反抗的形式可能会不同,反抗者的行为无法得到所有人的理解。
但,反抗本身对行为主体的意义是无限的。
没有结果的反抗也有意义,反抗本身就是圈定自身存在价值感的意义。
塌缩和抽象到最后,则——反抗就是意义。
万事万物的规律在底层逻辑上的统一性令人绝望。
当然,用好了就是希望。
用希望抵抗实力至上的绝望,玉楼的这套打法,只要压迫不停止,就永远不过时。
套用到具体的实践中,交流法会去中心化的自组织模式本身蕴含着反抗的意味,其中对应的也是修行者对自我超脱的希望。
所以,明明每个参与者都知道可能有风险,但依然会做。
绝对理性的决策逻辑下,个体的行为选择应该是理智的、安全的、稳妥的。
但只要没有成仙,这种所谓的绝对理性就不存在,更何况有利益诱人。
所以,从玉楼不怕输的点再深入,就是玉楼种下了反抗的火种,交流法会可以禁,自组织的反抗模式不会消失。
老袁想啊想,想啊想,实在想不出应对王玉楼的办法。
杀,杀不得,杀了王玉楼,必定起风波。
风波起,结果就不一定是袁道深能控制的了,当初显周老祖和玉楼在与袁道深关于铁鼍龙一事的博弈中,不选最决绝的红灯照分高下,就是为了避免风险决策的不可控因素。
袁道深是个老东西、老妖怪,他自然也不会轻易做风险决策——一切麻烦的起源,都怪王显周藏了三年这件事太他马鸡贼了!
和,和不了,两人的地位相差很大,求和就是认输,袁道深输的起,袁家输不起!
红鲤真人强行干涉下袁家赔灵石,只是暂时略吃小亏,但如果长期放任王玉楼成长,袁家未来的紫府之机就真没了。
可以说,王玉楼只是在滴水天掌门殿拉了把椅子坐下说了几句话,这边的滴水洞第一筑基就被他搞得欲仙欲死。
甚至某些时候,袁道深能从王玉楼身上想到自家的那些废物。
为什么袁氏养出了这么多废物?为什么安北国王氏的子弟这么优秀?
想到这里,袁道深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杀不得,和不了,那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