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贼们的惨叫比预想中更凄厉——这些常年蛰伏地底的夜枭哪里见过战术手电筒的强光。
有个喽啰慌乱中挥刀砍中了同伙的腿,赵三爷的铜镜在强光下变成烫手的烙铁,滋滋冒着青烟坠在地上。
"走!"张远攥着卢婉的手腕冲进东南角的暗门,战术手电筒咬在嘴里晃出蛇形光斑。
身后传来陶罐碎裂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三爷在砸火油罐子。
热浪掀起的腥风里,卢婉突然甩出三枚柳叶镖,将追得最近的盗墓贼钉在淌着黑水的沟槽里。
墓道在此处突然收窄成葫芦状,张远的肩膀蹭过湿滑的壁砖,鼻尖嗅到若有若无的桐油味。
战术手电筒扫过穹顶时,他猛地扯住卢婉的箭袖:"别踩地砖!"光束里浮动的尘埃勾勒出九宫八卦的纹路,砖缝间凝结的桐油在潮湿环境下泛着彩虹色的油膜。
"坎位踏离宫,这是反五行机关。"张远摘下腰间皮水囊往前方抛去,牛皮囊落地瞬间,三排弩箭擦着他们发梢钉入石壁。
卢婉突然轻笑出声,她靴尖点着壁灯突出的莲花纹饰,竟是借着张远肩头当支点,燕子抄水般掠过七尺毒沼。
张远望着她绯色裙裾扫过的轨迹,突然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翻过的《鲁班书》。
那些被教授斥为怪力乱神的机关图,此刻与眼前交错升起的石桩完美重叠。
他学着卢婉的步法斜跨三步,战术手电筒的光圈精准罩住某块泛青的墙砖。
"就是现在!"随着他旋动墙砖,整个机关阵发出老牛喘气般的闷响。
追击的盗墓贼们踩中了翻转的阴阳鱼地砖,十几支淬毒短弩从壁龛里激射而出,将三个喽啰扎成了刺猬。
赵三爷的咒骂声里混着铁器刮擦声,显然是被卡在了变形的墓道中。
两人顺着螺旋向下的石阶狂奔,卢婉突然扯了扯张远衣角:"你方才用的法宝..."她指尖还残留着战术手电筒的余温,杏眼里跳动着好奇的火苗。
张远正要解释,系统光幕突然弹出个笑脸符号:【宿主首次兑换现代物品,奖励洛阳铲改造图纸x1】
未出口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截断。
整条墓道像被巨手攥住的蛇般扭动起来,尘屑簌簌落下,在战术手电筒的光柱里织成金纱。
卢婉的耳坠突然垂直指向地面,她沾着尘土的鼻尖皱了皱:"地下河?"
张远已经蹲身查看砖缝渗出的水渍,战术手电筒照亮了壁面交错的凿痕:"是连环翻板机关,赵三爷触动的是最后一道水闸。"他的指尖抚过水痕边缘的苔藓,突然露出笑意:"这些蓝藻只在活水环境生长,说明..."
"说明前边有出口!"卢婉的刀鞘重重磕在某个凸起的兽首浮雕上。
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的暗门没有出现,反而从穹顶降下个青铜铸造的浑天仪。
球体表面二十八宿的银钉正以诡异的速度自行运转,内部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张远战术手电筒的光束穿透青铜镂空处,突然照见球心悬浮的磁勺。
当磁勺柄指向壁面某处时,他猛地将卢婉推向右侧:"是水利驱动的星象仪!
每逢水位变化就会触发方位重置!"几乎同时,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被坠落的钟乳石砸出深坑。
盗墓贼的嚎叫突然从头顶传来,赵三爷竟带着残部凿穿了上层墓道。
卢婉反手甩出枚硫磺弹,爆炸激起的烟尘中,张远看见那个独眼龙胸前铜镜泛着不祥的血光。
当赵三爷的洛阳铲劈开浑天仪外壳的瞬间,磁勺突然疯狂旋转,整条墓道开始倾斜。
"抓紧!"张远抱住卢婉滚进突然出现的斜坡,战术手电筒在颠簸中照亮了壁上飞速后退的壁画。
那些原本静止的仙人驭兽图竟在水流冲击下活了过来,麒麟的眼珠随着他们的坠落轨迹转动,仙鹤的长喙滴落冰凉的水珠。
当两人终于摔进铺着玉屑的耳室,浑天仪崩解的巨响还在身后回荡。
卢婉的发簪不知掉在何处,青丝散落在张远染血的衣襟上。
她正要说什么,地面突然传来规律的震颤,某种带着腥臊味的热风从前方甬道涌来,吹灭了战术手电筒的光源。
黑暗中有金石相击之声渐近,像是巨兽在磨砺爪牙。
张远摸到卢婉冰凉的手指,发现她掌心攥着半片青铜残符——正是之前在密室暗格里找到的物件。
符咒表面的云雷纹此刻正微微发烫,在绝对的黑暗里晕出萤火虫似的光点。
"张远..."卢婉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常年握刀的手竟在微微发抖。
当第二阵腥风掀飞地上的玉屑时,两人同时听到了那个声音:像是青铜编钟沉入深潭的嗡鸣,又像是无数甲片摩擦发出的战栗,自墓穴最深处顺着脊椎攀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