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4章 乐坊项目争扶持,智慧巧思破困局(2 / 2)废柴趣妻首页

天井里晾着的彩绸在风中翻卷如浪,将月光筛成细碎的银屑。

他忽然转身推开堆满竹简的木柜,露出墙上用胭脂勾勒的皇城水系图——昨夜星盘投影的红点正与西市暗渠重合。

"明日卯时三刻,烦请卢姑娘去西市接几位客人。"他将浸过明矾的绢帕递给正在擦拭剑穗的卢婉,帕角隐约显出杂耍艺人常用的火焰纹,"记得带上三筐新采的决明子,就说是给虎头班主家小儿的百日礼。"

晨雾未散时,教坊司的汉白玉台阶已挤满各色锦缎车轿。

张远特意选了件靛青麻布直裰,腰间缀着串铜铃铛,随着步伐叮咚作响。

周乐坊主被七八个抱琴童子簇拥着经过,瞥见他手中粗陶茶盏,嗤笑道:"张掌柜这是把瓦市杂耍的破碗都端来了?"

"周掌柜有所不知,这叫"雨过天青盏"。"张远晃了晃茶盏,釉面在晨光中流转出奇异的虹彩,"昨夜暴雨冲垮城南窑厂,倒是成就了这窑变奇观。"几个路过的乐师闻言驻足,对着茶盏指指点点,谁也没注意墙根下溜进去三个扛着樟木箱的灰衣人。

陈乐师抱着鎏金琵琶踱过来时,张远正蹲在廊下调试一架造型奇特的笙。

竹管上缠绕着细如发丝的铜线,末端连着嵌在石臼里的青铜簧片。"这是把水利风笙?"陈乐师用脚尖碰了碰还在滴水的转轮,"前朝乐经里提过两句,没想到真有人做得出来。"

"多亏陈师傅上回说的南吕宫调忌讳。"张远笑着将青瓷片卡进转轴凹槽,簧片突然发出清越的蜂鸣。

这声音让路过的小太监手里端着的珐琅盏猛地一颤——盏中浑圆的青梅竟随着音调高低在酒液里跳起舞来。

展示时辰将至,各乐坊的舞姬们提着鎏金灯台鱼贯而入。

周乐坊主特意换了身孔雀翎织锦袍,指挥着十二名抱编钟的童子摆成莲花阵势。

当掌事女官揭开盖着红绸的名册时,他却发现张远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个老篾匠在角落修补竹帘。

"诸位请看——"卢婉清亮的声音自藻井传来。

众人仰头望去,只见三十六幅素纱从天而降,每幅纱幔后都立着位戴傩戏面具的艺人。

有老翁手持三丈长的竹龙灯,有少女脚踩独轮抛接九连环,最奇的是个赤膊汉子,肩头立着只通体雪白的猴儿正在吹埙。

张远从朱漆柱后转出,发梢还沾着木屑:"《乐记》有云"大乐与天地同和",今日请诸公赏鉴这曲《万民和》。"他话音方落,十二面牛皮大鼓同时震颤,却不是乐工在敲击——檐角垂下的铜铃阵被晨风吹动,通过缠在横梁上的蚕丝绳引发了鼓面共鸣。

周乐坊主手中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耍猴汉子从箱中取出件镶满铜镜的古怪乐器,随着白猴摇动手柄,竟将编钟声与市井叫卖声糅成了全新韵律。

更可气的是几个礼部老臣,居然跟着货郎鼓的节奏用象牙笏板打起了拍子。

"妙哉!

这转轮笙竟能把踏碓的动静谱成曲调。"太常寺少卿抚掌大笑,指着正在操作水车的两个老农,"本官在河间赈灾时,夜夜听着这碓声入眠。"他身侧的陈乐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飘落几片海棠花瓣——正是三日前张远让卢婉掺在熏香里的药渣。

当张远展开那卷用炭笔绘制的《清明上河调》乐谱时,周乐坊主终于拂袖而去。

他腰间玉佩在门槛上磕了个缺口,却顾不上心疼,因为随从正附耳禀报:"虎头班那些杂耍的,把咱们藏在西市地窖的鎏金烛台全熔成了铜丝......"

暮色染红琉璃瓦时,卢婉抱着个陶罐挨个给民间艺人发赏钱。

罐里腌梅子碰撞声与铜钱叮当声混作一片,惊得梁间燕子扑棱棱乱飞。

张远倚着朱漆柱子啃炊饼,忽然瞥见有个戴斗笠的老工匠在摆弄水车模型,木轮凹槽里闪过一抹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塑料光泽。

"系统提示:本土匠人领悟初级机械原理,奖励宿主"声纹识别"能力。"光幕在炊饼热气中浮现的刹那,前院突然传来竹筐倾倒的声响。

卢婉提着断成两截的皮影架冲进来,发间沾着几片孔雀翎:"后厨说咱们存的石蜜全变成了咸苦的矿渣!"

张远指尖抚过皮影架裂口处整齐的切痕,嗅到股熟悉的沉水香味道。

他快步走向库房时,腰间的铜铃铛突然无风自响——这是系统绑定的声纹探测器在报警。

月光透过窗棂将他的影子拉长在砖地上,那影子的左手部位分明多出截不属于他的钩状物。

戌时三刻,张远送走最后一批道贺的乐师,忽然发现回廊转角处的气死风灯全部熄灭。

他摸出火折子照亮墙壁,青砖上赫然留着道新鲜的划痕——正是他教给杂耍班主的求救暗号。

夜风卷着张乐谱飘过脚边,谱上朱砂画的音符在月光下渐渐晕染成血渍般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