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青搭上许寒山的肩头,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寒山哥,那个老人保姆的表情,有些奇怪。”
“之前那趟航班上,这个人表情一直都是不卑不亢,很从容,怎么到了这一次,表情就不对劲了,看起来这么……害怕?”
上一趟航班,保姆烫着蓬松的头发,在这里却紧紧贴在头皮上,看着十分滑稽。
许寒山记得,这个保姆是信教的。
现在她的脸上,原本从容优雅的虔诚面容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惶恐,眼神找不到焦点,始终在舱内扫荡。
偶尔目光交汇,就立刻畏缩地转过头去。
“她像是在机舱里找什么东西?找什么呢。”
许寒山暗自思忖:
“青青说得没错。是我一直只盯着老人,忽略了身边其他人变化。”
“其实仔细想想,和上一次航班相比,研究所这名老人没什么大变化。反倒是他身边的保姆,变化大得简直像换了个人。”
“问题出在她身上?”
飞机起飞得太过急促,保姆正紧张地把老人从轮椅转移到座位上。
她把老人从轮椅抱起,搀扶着慢慢移动,虽说她明显心不在焉,手脚却麻利得出乎众人意料,要知道,这可是起飞状态的机舱,一般人站都站不稳!
好几次,许寒山都觉得老人要失去平衡摔倒了,可最终,保姆还是把老人稳稳当当地扶到了座位上。
“嘘,她要过来了。”
安顿完老人后,保姆从座位上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此时飞机还没到达平流层,机身依旧摇晃得剧烈。
“来了。”
不过出乎三人意料的是,保姆目标既不是他们三人,也不是坐在他们身后的空姐。
而是角落里戴着耳机的女孩。
保姆嘴巴一张一合,只看口型,许寒山无法判断她在说些什么。
只能看得出,保姆很着急,一边反复做着相同的口型,一边在胸脯上来回画着十字。
女孩摘下耳机,回了她一句,保姆瞬间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即便隔着几个座位,许寒山也能看见豆大的汗珠从她发间滚落,在窗外红色光线的映照下,就像一滴滴鲜血。
他也顾不上机身颠簸了,扶着座位就站起身,正好和离开的保姆擦肩而过。
离开女孩身边后,她十字画的更快,嘴里念念有词:
“无论是何处的灵魂,都是祢眼瞳中人……求祢按祢丰盛的慈悲,涂抹这出于恐惧的罪孽……”
“因我知道……人心比万物都诡诈,谁能识透呢……”
许寒山皱眉,他只能听懂保姆在祈祷,也许是在忏悔?
有什么可祈祷可忏悔的?
在上一次轮回时,可没有这种诡异的事情出现在她的身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着,他已经坐到女孩身边。
女孩刚刚戴上的耳机,又重新摘了下来。
“你不用害怕,我就是来问你个问题。”
许寒山指向颤颤巍巍,在机场内抖得癫狂的保姆背影:
“她刚才来找你,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