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离朝志武十五年。
秋日清晨,洪县叶宅。
“啪”地一声,茶盘掉到地上,茶壶茶盏碎了一地,茶水四溅。
逃婚了!小姐竟逃婚了?
丫鬟英英立在小姐的闺房门口,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愣了一瞬,才惊慌回头,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她歪歪倒倒地走出后院,努力镇定着神色,急急往前院走去。
前院宾客盈门,闹闹哄哄,只因今日是叶家独女叶苑苨出阁的日子。
叶公敷身着一袭庄重的长袍,正带着面色冰冷的夫人赵氏,亲自在大门前迎客。
他一脸热情,不断拱手作揖,礼数周全,喜不自胜。
见英英神色恍然地走来,他刚要斥责,却鬼使神差般忍了忍。
英英走近,悄声在他身侧说了几句,他立时脸色大变,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2
按洪县习俗,新郎巳时便要到叶宅迎新娘。
此刻,太阳已悄然露脸,金色晨曦泻入会江,江水瞬间被染作橘黄。
波光粼粼间,隐约映照出岸边傍水而建的洪县。
在洪县最繁华的撒金街,青石板道之上,当新郎苏云亦现身之际,小小的洪县顿起骚动。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旗锣伞扇交相辉映,花轿华美,仪仗更庄重肃穆,威风凛凛。
众人皆自发退至两旁,观赏此般盛世之景。
二十岁的苏云亦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之首。
只见他目不斜视,身着红色喜服,金冠束发,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气质华贵从容,令人叹绝。
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
“哟呵,叶夫子从哪儿找来这么个俊俏的女婿!以前咋从来没见着过?”
“听说是打小定下的娃娃亲,这姑爷刚从外地匆匆赶回来。”
“叶家那独生女儿平日里调皮捣蛋、不学无术的,没想到竟有这般好的福气哟!”
“听说此人在经商方面有一手,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
途经洪县大名鼎鼎的玉轩楼时,向来感官敏锐的苏云亦微微抬头一顾,目光恰与洪县首富之女贺汐汐相触。
贺汐汐本于二楼露台用早膳,赏着阁楼之畔的会江美景,一时为街上的嘈杂所引,不经意回眸一瞧,目光便在苏云亦身上凝住了。
岂料苏云亦竟抬首望来,她忙佯装看向其身后更遥远处。
苏云亦迅速收回目光,只那轻轻上扬的嘴角,悄然暴露了他一丝隐秘的心思。
迎亲队伍渐行渐远,回思方才那短暂对视,贺汐汐不由垂首,绽出一抹笑靥,颊染红霞。
转而抬眸念起那公子今日要迎娶之人,瞬时又凝了笑颜,心生忧烦。
3
洪县人都议论着这场盛大的婚事,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婚最后竟没结成。
苏云亦一到叶宅,就被岳父叶公傅神色肃穆地迎入后院。
后院只有叶家几个亲眷和下人在:
叶夫人赵氏,小妾秋姨娘、丫鬟英英和书童晨阳,其余人则被家仆拦在前院。
大家以为苏云亦很快便会迎出新娘,谁知一等就是一天,还等来一个惊天消息。
后院几人皆神色慌乱,谁也没料到,年方二八的叶苑苨会逃婚!
梳妆完毕,叶苑苨便将所有人遣出闺房。
谁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英英端茶进房,发现凤冠被弃在梳妆台,小姐已不见踪影。
窗户大敞,人定是先翻窗再翻墙跑了。
叶公傅气极,忙封锁消息,把家眷叫到后院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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