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了一阵,沈砚辞又提起了武超和知春的亲事,难得两个人情投意合,早点把日子定下来也好。
二人成亲以后,自然就不能再住在府里,就在与府衙相隔两条街的地方,给他们两个置办个小宅子。
柚柠欲给知春放籍,让她回家与武超好好的做一对正头夫妻,毕竟武超是官身,娶个卖身契还在别人手里的丫鬟终是不好。可知春却还想在她身边再多伺候几年,等日后有孕再走也不迟。
沈砚辞觉得这样也不错,趁这个时间,再寻几个老实妥帖的丫头放在身边调教着,孩子出生了以后,家中少不得还要再添人伺候。
就这样闲了大半个月,恰逢天气暖和起来,冰雪消融。阳光倾洒而下,枝头上的积雪化作水滴,“滴答滴答”的坠落。
柚柠收到了家中来信,江承然在信中提及,仇氏不知在哪里寻到一个和尚,掐算出金姨娘的儿子与她八字相冲,于是便央求江老夫人,想要把金姨娘的儿子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养着。
虽然江老夫人同意了,但金姨娘要死要活的大闹了一场,而且父亲也不同意只得作罢。
江思兰成亲回门那日,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与众人见面客套一番后便在福光堂里痛哭流涕,死活不肯再回明威侯府,无论江老夫人怎样劝说,她都像王八吃秤砣一样铁了心。
最后还是父亲发了雷霆之怒,说如果不回去就送她去庙里做姑子,才勉强在天黑以后打道回府。
原来成亲那日,明威侯四子吃醉了酒,是被人扶着回到洞房的。他晕晕乎乎揭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待看仔细了就是一皱眉。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又盯着江思兰的脸看了半天,忍不住叹气,自己的这个新媳妇,着实生得太普通了些。不过一双如铜铃般的大眼睛脉脉含情的,忽闪忽闪倒也添了几分可爱。
江思兰娇羞的抬眸去看自己的夫君,顿时脸红心跳起来,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郞,二人落帐撩被,春宵一刻自不必说。
到了次日,原本还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可当瞧见丈夫起身,那明显一高一低、略显蹒跚的步伐时,她满心的欢喜如泡沫般瞬间破碎,如同被人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模样儿再俊俏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瘸子,这哪里是当初提亲时说的,穿上鞋看不出来。江思兰厌恶的紧皱眉头,一张脸黑如锅底。
看到新婚妻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腿一脸嫌弃时,四公子的眼睛里也没了新婚夜里的温情。
敬茶时,江思兰端着茶盏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重有千斤。她动作僵硬,脸上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语气生硬又敷衍。
瞧她这副德行,明威侯夫人也没了好脸色,小门小户家的一个庶女,才不惊人貌不出众,竟然也有脸嫌弃她的儿子。若不是儿子腿上有疾,能便宜了她这种妾生的下作人。当下沉着脸摔了茶盏,因她与儿子新婚,并未斥责,只挥了挥手并不多言。
如今夫妻两人的关系更加恶化了,听说明威侯夫人前两日还亲自给四公子纳了两房美妾。
柚柠将信纸折好,忍不住唏嘘,世间因果循环,命运的轨迹谁能真正预料。
虽然她在这深宅中寻得一丝安稳,有宠爱自己的丈夫,疼爱自己的婆婆,日子过得顺遂如意,也莫要因他人不幸而暗自得意。老天永远不会偏爱任何一方,不过是各有各的造化,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刚出了正月,京中传来圣旨,命沈砚辞进京面圣。他只得安抚柚柠,从京城再回来时,大约会接上母亲和妹妹一起。叮嘱她在家中好好养胎,凡事不必亲为,安心待产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