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宋家兄妹,也算是把两个碍眼的人打发掉了,再回到府里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杨婆子自觉面上有光,总归是不负主子的期望,她急不可待的想去将事情的经过禀报给夫人。
恰巧沈砚辞正在前院吩咐人去正屋知会柚柠,他要与巩云逸出府,晚上不在府里用膳,杨婆子便自告奋勇的把差事领了下来。
亦兰和卉儿站在廊下挂灯笼,老远就看到杨婆子脚步轻快地迈进正院。她身量微微发福,头上的发髻纹丝不乱,此刻,脸上洋溢着按捺不住的笑容,满脸的褶子都透着欢喜劲儿。
亦兰笑着招呼道:“嬷嬷回来了!夫人刚才还念叨您呢!”
杨婆子喜气洋洋,客套几句后就进了正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绘声绘色。柚柠赞了她几句,又令亦兰抓了把钱给她,叫她把几个一起办差事的婆子都给赏了。
杨婆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脚步都变得轻飘飘,昂首挺胸地退了出去。
家中无事人安康,只欢欢喜喜的等着过年就是,柚柠坐在书房里,执笔写了过年需要购置的货品,以及分别要送回京城哪家。
这回除了送到香樟胡同和栗子胡同苏家的年礼,柚柠给森树胡同的娘家和李阁老的府上也全都备了礼,大多都是在京城中比较少见的稀罕物。
府中早早就挂上了灯笼,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挂在屋檐之下,将庭院映照得一片通红。
过年间,丫头们上齐酒菜,柚柠打赏了不少的银钱,准他们吃酒打牌随意玩乐,不必在跟前伺候。
她与沈砚辞则窝在书房里,石板下面烧热了,寒意被挡在门外,书房里温暖如春。
两人有时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看书画画,有时又会并排躺着腻在一处说话。夫妻双双,举案齐眉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柚柠饮茶十分讲究,现在有孕在身,她便控制着每日只饮几小杯,不过仍是兴致颇高的为沈砚辞亲手冲泡。
这屋里的陈设叫人打眼儿一看上去就像是女子的书房,柚柠喜欢品茗,平日里但凡见着喜欢的茶器都会收入囊中。
多宝阁上的大多都是茶壶、盖碗儿和茗杯,边角也摆着玉石和翡翠雕刻而成的一些只有女儿家才会喜欢的小物件,墙上挂着的是她自己画的画,几幅字倒是沈砚辞亲手所写。
坐垫、靠枕、椅搭不是藕荷色便是浅紫色,看着温馨舒适,在这里待上一整天,竟比起居室还要舒服许多。
过年就是要过这样闲散的日子,吃喝玩乐,吟诗作画,偷得浮生半日闲。
虽说来辽东已经快到一年了,可到了年节的时候仍不免会想念家乡,想哥哥,想外祖父和外祖母。
忽然她又想起了云湘雅,不知道云家为何要拒绝亲事,是遵循“娶妻娶低,嫁女嫁高”还是云夫人另有所谋。
云湘雅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岁,虽说现在相看也不算太迟,可若是再等上一年,以后恐怕就不好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