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听这声音,便知道皇上的身体好得能打死两头牛啊,哪里就如太后所言的那样,病重到下不了榻了?如果一切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那接下来的戏,应该就精彩了!
诸臣忍不住如此着想,心里却又有些忐忑不安。自古宫变就没有不见血的,更有无数的人为此枉死,他们可不期盼自己成为那枉死的无辜之人。
连诸臣都能听出皇上声音中的异样,方才明明亲眼见着皇上病重的太后和安王,又岂能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只是,就算皇上骗了他们又如何?守卫皇城的御林军和偷偷屯在西山里的西北十万大军的统领权,可是真真切切地掌握在他们的手上啊。难不成皇上还指望着这朝堂上仅有的几十位大臣来救驾?
安王直接被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太后却是先是一惊,想通之后转身眯眸看向声音发来之处,便见得皇上已于帷幕后大步而来。而随在他身后的,除了一贯跟着的王公公,居然还有本该在太后寝殿等着受罚的叶娴。
不只把皇上放出来了,连那小贱人也跟来了,她派去看着的那些御林军都是吃干饭的吗?
太后的眸光再次凌厉起来,狠狠地盯了一眼竟像是护驾般跟随在皇上身后的一众御林军。
那御林军统领也不是个蠢货,怎么带出这样一群脑子不好使的蠢兵来?
“太后这是怎么了?”皇上熟稔地走到高台正中的龙椅上坐下,眯眸看着尚在气怒御林军的太后,全身的威压自然而然倾泻而出,令得一众大臣额角冒汗,冷声道,
“朕方才似乎听得太后在这儿昭告群臣,说朕病重得不能离开床榻,且为文昌和百姓着想,特请了您扶持安王继承朕的皇位,还让幽王宣读朕的旨意……既如此,怎么又突然不读了呢?莫不是太后闲居后宫多年无聊至极,故意在这儿与台下诸卿开玩笑?安王,你说呢?”
安王本就因为皇上突然身体康健地出现而心中惊恐,此时感受到皇上陡然转移过来的全身威压,立时吓得再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父皇,我,儿臣……”
“你如何?”皇上的声音更为凌厉,直如一把阴森森的刀插在安王的胸口,令他所有的期盼与欣喜、兴奋都消失殆尽,此刻剩下的,只有对死亡的恐惧。
原本听说皇上重病数日即将离世,太后又手握御林军和西北十万大军的统领权,他才接受太后的条件,答应配合她的行动成为她的傀儡,心中想着等登上皇位后再一点点逆转,将太后拿下。
哪曾想到,一切,似乎都与他所以为的不同。瞧皇上这模样,那重病之态分明是假象啊……
“儿臣该死!不该……听从太后挑唆,参与到……她与幽王的争斗之中去……”安王本就是个性格绵软贪生怕死之人,心中越想越害怕,竟是当下便要将一切都抖露出来。
竟是太后在背后挑唆安王争斗皇位?
满堂朝臣再次哗然之际,太后真恨不能直接将安王掐死在当场。
愚蠢胆小之人她见得多了,却没见过像安王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现下的局势明明还控制在她的手中,皇上不过刻意表现出自己装病的一面,竟然就将他吓得要将一切都抖露出来了。
她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选择这样一个完全不堪一用的傻子来扶持!
“安王!”既然不能为己所用,自然也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好事,太后当下便眯了眸子,冷冷地盯视着安王,呵斥道,“原本哀家就劝过你,幽王与你,无论是论智谋还是论战功,你都差他远矣。这皇位并非你能觊觎的。更何况,到底传位于谁,皇上心中定然早有计较。可你偏偏不听劝,非要挟持逼迫哀家……如今事败,竟然又将一切都推到哀家头上……好在你父皇是个英明的,一下就识破你的鬼计,将计就计令你原形毕露。皇上……御林军何在?还不速将这意图骗取皇位的逆子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