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杀人灭口的意图如此明显,想让人不相信他是真凶都难。
叶娴嗤笑着微微侧脸,看向方才蹿出来后站定在黑瘦男人身后终于露出真容的蓝衣男子,目光在他腰间的令牌上掠过后,压下胸口再次涌来的窒闷冷冷道,“大人你还真沉得住气,我都两次差点死在人家剪刀之下了,你才肯出来,为了断案,你也真是蛮拼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啊。你就不怕我好不容易查到真相,却悲催地死在真凶手上吗?若真是那样的话,你岂不是白设计忙活了一场?”
蓝衣男子眸中盈起亮光,神情间却又噙着羞愧,叶娴孩子气地冷哼着别过头去。
哼,他借着刻着草书“刑”字的令牌确实令她放下了心中原本的戒备,欣喜于自己果然赌对了。但别以为他那“高贵”的身份,就能让她因为忌惮就将他的所作所为一笔勾消。
她可以不追究他明明可以表明身份却刻意藏头露尾将她引来此处的小人行径,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她自己经受不住诱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他既设计将她引来,却在危险关头对她的安危视而不见的无耻之举,却实在是让她气愤。作为一个国家公务人员,这样不顾他人性命,也着实是太没有职业操守了些。
别以为她不知道,方才黑皮突然转了方向,根本就不是他的功劳,而是有人在紧要关头从另一个角度投掷了一块碎银子打在了黑皮的身上。
此时,那块碎银子已经被她捡起藏在了袖中这是她来到这个异世后见到的第一块银子啊,虽然不过拇指般大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有了它,关键时候总不至于饿死吧。
如此想着,她心里越发感激那个既救了她的命又给了她银子花的人。这样的好人,真是世间难寻呐!
“于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的一声似曾听过的呵斥声,让叶娴愣了愣,转头看去,便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迈着方正的步子大步走了进来,逐渐露出张青冷峻得有些呆板的面容来。
方才暗中以碎银子救她的人竟是他?
叶娴眸光闪了闪,张青自是看不到她薄纱下脸上的意外,先向着她友好地颔了颔首,尔后一双鹰隼般的利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蓝衣男子,威严的气息倾泻而出。
“大人,我其实是”蓄着短须、看着比张青还要年长几岁的于虎面露恭敬之色,眼角余光瞅了一眼周围,最终咽下了到嘴的话,垂下脑袋,乖顺地冲叶娴作了个揖,“是于虎对不起姑娘,请姑娘帮忙,却没能按大人的要求顾上姑娘的安危。好在有惊无险,姑娘安然无恙姑娘若觉得心里不舒坦,有什么气都只管撒在于虎身上,一切都是于虎的错,于虎绝无半句怨言。”
都是他的错,与张大人没有半点干系?
“是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记下你的话了。”叶娴毫不客气地原话收下。
她也察觉到于虎言语间似乎隐着什么不得已,但他既然说不出来,她又何必多管闲事?倒不如将心底的怨气不满统统归到他的头上来得痛快。
她一副坦然受之却之不恭的模样令张青微微一怔,旋即又觉得这似乎才符合她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一个能当着左相大人的面毫不客气地将巴掌还回到她女儿脸上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受了闷气往肚子里咽?
看着张青冷峻的神情间极快闪过一丝无奈般的苦笑,叶娴假装没看到,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地上似乎还未回过神来的黑皮:“真凶既然自己露出了狐狸尾巴,你们也该收网了。”
一句话,令黑皮的瞳孔再次一缩,身体一颤后就准备蹿起逃开,却被于虎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按倒在地。正愣愣地看一眼张青又看一眼于虎的女孩小花,再次被眼前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忙上前拦道:“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不是说有人看见是石柱哥杀了我哥吗?怎么突然间又变成黑皮了?我哥死后,多亏着他我才没倒下啊。”
面对她的询问与疑惑,张青和于虎却同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叶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