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瘪瘪嘴,吃了些糕点,过了一会儿就困得睡着了。
夜色渐浓,这才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谢怀川将人放下走了出去。
“她怎么样了?”
“已经睡着了,皇上既然想知道,为何不亲自去呢?”
男人闻言,一股酸涩堵在心口上不来。
“她估计恨透了朕,又怎么会想看见朕。”
他话是这么说,目光却不由的看向里面。
“我能进去看一眼吗?”
沈蕴想了想说:“苒苒说她想离开,即便是我,也留不住她。”
他笑道:“这京中没有她停留的人。”
“可那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沈蕴不觉得:“苒苒都有机会活着,或许那人亦有可能。”
如今说这些有何用?
若是可以,当初他绝不会将那人逼上死路的。
两人一同走进那院子,半开的窗口,谢怀川看见了里面的人,睡得很安稳。
他不敢久待,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去将她吵醒。
回到沈府门口,沈蕴问他:“你不想告诉她浔儿的事情吗?”
“她心念执着于那人,又何必再让她多一个牵挂的。”
更何况这孩子是他私自夺来的。
但他就自私这一次,即便知道他是苒儿和那人的孩子,他也不在乎。
他生在皇宫,便是他的儿子,反正他这辈子亦不再封后,有浔儿就足够了。
谢怀川在沈府门口坐了一夜,直到天亮才离去的。
又过了些日子,宋木苒总算休息好了,要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那日,沈蕴送她出城,问她去何处。
她说:“他在哪里,我便去哪里。”
她独自一人踏上那条回漠北的路,亦如来时一个人。
只是这一次她是去寻她的丈夫一起归家,漠北才是他们的家。
那高耸的城墙上,年轻的帝王牵着小太子,注视的远方。
你来的时候,我未能护你,待你离开之时,便只能目送你离开.....
......
漠北的一个小镇上,明明是苦楚之地,却有一处每年都开满梨花,那里有一处酒肆,卖的酒香甜醇厚,很受欢迎。
来往的行人,街坊四邻都笑他。
“你看那卖家的老板,年纪轻轻的却是个鳏夫,可惜了。”
“要我说,当什么鳏夫?一模一样,还会酿酒,直接取个娘子好了。”
那对面卖胭脂的姑娘盯了他好些时日,终于在有一天,她主动到酒肆面前,买酒。
“公子,我....我买坛酒。”
男人一身素衣,并未抬头看人,只是按着要求给她打了坛酒。
“你的酒。”
姑娘羞怯的接过酒坛,然后将手里的手帕递给他:“萧公子,小女.....小女爱慕你许久,能否给小女一个机会....”
她说完以后,脸上绯红无比。
男人抬起头,淡淡道:“我有娘子了。”
姑娘早就观察过他半年了,哪里来的娘子,哪有有娘子的这么久不看他的?
“萧公子,你没必要骗我,说自己有娘子吧!”
这镇上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鳏夫。
男人闻言,微蹙了一下眉,姑娘顿时害怕的后退。
但又不肯罢休,再次询问:“你当真不是在骗我吗?”
有娘子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谁家娘子这样不心疼郎君?
“说了有娘子,就是有娘子,我的娘子会来找我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一把剑拿出来:“看见了吗,这就是我娘子送我的剑穗。”
他看着那剑穗时,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是那女子从未见过的。
可哪有让自己夫君等一年半载的?
“萧公子,会不会你那位娘子早就忘了你了?”
“不可能。”萧策安笑了笑,摆摆手:“好了,今日我要关店了,我得回去给那些树浇水呢!”
不长得好一些,到时候怎么给阿苒看呢?
他自顾自的说着,将酒肆一关,朝着后面的梨林去了。
光如金织铺下下来,满林春色,那耀眼的光芒透过树梢撒下斑驳的碎影。
青年抱着那把带剑穗的佩剑,靠在树下,微风搅动着满树繁花,让他做了一个香甜的梦。
阿苒正沿着那遍地的花海,向他走来。
那是他的妻子来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