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安的及笄宴,将洛城的豪门贵族搜刮一番,勉勉强强凑够峤南园的修葺款。
也不知怎得鬼使神差,便着了温以敬的道。
如今醒来,看着房中陌生的一切,昨日搜刮一事倒像是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
直到温以敬乐呵呵来敲门。
“姐姐,可醒了?”
温以安披着一件外套就往外走,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可有事?”
“大殿下带着你的任命文书来了。”温以敬不藏着掖着,如实说道。
温以安明明很高兴,还装着一副冷静的模样问道:“什么官职?”
“他恁要你去才给看,我没见着,大概率是给事中。”温以敬想着他的任职经历,怕也是这样。
瞧着温以安垂下头,温以敬怕她失去信心,安慰道:“登高必自卑,姐姐才智双绝,不必气馁。”
温以安突地抬起头,笑得开怀:“骗你的,我倒是觉得这个岗位甚好。”
“那你收拾一番,我去招呼大殿下。”温以敬瞧着姐姐衣衫不整,不宜在外站太久。
温以安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们不是同窗嘛,怎么叫的这么生分,还是跟姐姐生分。”
“少时不懂事,进入洛城,地位摆在那里,称呼能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僭越。”
温以敬要走的路凶险万分,不宜与皇室的人过近,怕打草惊蛇。
狡兔死走狗烹,他们温家作为开疆功臣,能得如今的繁华,后起之秀大多红着眼,谁不想着扳倒温丞相。
正因为如此,更要谨慎行事,以免站得高摔得惨。
院中的枯木已生出绿芽,温以安想到他们的处境:“以敬,你是对的,太冒头确实不好。”
“有人在等着,不便跟你聊太多,晚上姐姐有事跟你细聊。”
温以敬答应后,就去客厅招呼原宇宪。
进去时,他跟爹爹聊得正欢。
“大殿下,爹爹,以安马上就来。”温以敬回禀之后,就坐回原位。
中途被打断,温蕴继续笑着跟原宇宪说话:“大殿下,以安常年没有承欢膝下,到了吏部之后,您多指引。”
原宇宪此番来,一为送文书,二是想打听一下母后的事情。
可以说自他去灯城之后,就失去联系。
回宫之后,也被禁止去母后的宫殿,越是这样,他越担心。
这会听到温蕴对女儿的愧疚,想着天下父母当都是如此。
“温丞相请放心,宇宪会对以安多加照顾。”
温蕴眼里都是欣慰,原宇宪竟然没有以身份与他谈话,而是以女婿的名头应话。
难道他们有什么特别的进展,是他不知的。
“见过爹爹。”温以安这时已走了进来,紫色长裙显得干练,朝温蕴行过礼,才拜见原宇宪:“多谢大殿下,还亲自送文书过来。”
“我看中的人,自然得事必躬亲,才显得我求贤若渴。”
很明显,在温蕴面前,温以安跟他说话没两人的时候自在,为了与她保持一致,寻了这么一个说辞。
人家团聚,确实不好过多打扰,原宇宪说完就离开了。
人一走出视线,温蕴就看向温以安:“安儿,大殿下倒像是来看你的。”
“这话说得不妥,大殿下是来问皇后下落的。”躲了许久的安引秋,这时走进来,一番话醍醐灌顶。
没等厅内的人出声,安引秋立即下了死命令:“皇家大事,安儿和敬儿切记不可过多讨论,若是被我知晓,一概家法处置。”
温以安是那种不让她知晓,她偏偏要去寻真相的人,口上答应“是。”
背地里自然要想办法知道一些,毕竟她与原宇宪同在吏部,怎么可能不说。
安引秋是见过大世面的,温以安在想什么阳奉阴违的事情,她都猜得透透的,果然矛头立刻只想温以安:“安儿,特别是你,若是大殿下问起,那就是不知道。若是问家中父母有没有提起,那也是不知道,清楚了吗?”
温以安寄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是,娘亲。”
说完,就是心里一番嘀咕。
说一不二的风范,哪里像那个向老温撒娇的人。
这不昨日的事情,终究没逃过责骂。
风水轮流转,坏风水也少不了温以敬,登时就被拎出来:“敬儿,昨日之事,你可知错?”
温以敬脑中一片空白,这事爹爹没有好好跟娘亲说吗?
当家主母说话时,温以敬的习惯就是先认错:“是敬儿不对,不该抢家姐的风头。”
“你的错就是这般轻描淡写,没有更深刻的?”安引秋声音全然严厉几分,脸色都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