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地儿怎么总说话不算话呢!”陆征铭简直拦之不及。
“哎,这位同志,我们这是教学单位,老师们的教学任务很重的,哪能随便被外省市借调了去,他们一走,这里的工作谁来干?你们也要替我们考虑一下吧!”
陆征铭没心情跟这位一脸古板的办公室老主任置气和磨嘴皮子,他给罗山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别出声,然后仍然保持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接着商量:
“那这样,主任,借调的事情再说,但您看我们也大老远地从外地来了,还是想见见这两位老师,跟他们交流一下关于丝织品织造方面的技术,学习学习……”
这位老主任一看一副知识分子模样的陆征铭反倒态度不卑不亢,又十分谦逊有礼,话也说地也很得体,于是扶了扶眼镜,心里稍微权衡了一番后便点了头。
不一会儿,下课铃声响起,陆征铭很快就看到一位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的女老师快步走了来,面色十分和蔼。
“这就是我刚才跟你们介绍的蒋老师,”老主任起身介绍,“这位是A市考古研究所的陆同志,你们就在这儿聊吧。”说罢,他人就起身出去了,陆征铭顿时感到松了口气。
不过来的这位蒋老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说话有比较浓重的口音,这对陆征铭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罗山听着就跟坠入了五里云似的,能听明白的不到三分之一,便只好耐着性子在旁边坐等,但中间又忍不住去细听,可他琢磨了半天这两人的交谈内容,仿佛并没说到什么织造方面的技术问题,反倒是在谈一个人,而这个人的名字他努力辨认了半天也没听出来到底说的是谁,正一肚子疑惑憋得难受,这两人却也说得差不多了,罗山看到这位蒋老师从桌上拿来纸笔,快速写下些人名和地址后交到了陆征铭手里。
纺织中专至此仿佛也就如此了,陆征铭叫上罗山往外走,可一出来两人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细如牛毛的雨丝已经停了,这座不大的校园里到处都被浅浅地润了一层,把所有的颜色都加深了一些,看起来鲜明又养眼,而陆征铭面上阴晴不定,走着走着停了下来,看着这里的人来人往,罗山这时忍不住问他:
“哎,快说说,你跟刚才那老师说什么呢?我一句没听懂。”
陆征铭仿佛跟没听到似的望着远处篮球架下的一群女学生反倒问罗山:“你说你现在还能记得自己这个时候吗?”
罗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他人聪明,马上顺着陆征铭的目光看了过去,明白过来:“不怎么记得了,哎,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学生来?”
“我想起我就是在她们这个年纪去上的大学,而且是系里最年轻的。”
罗山拧着眉头想了想,点头道:“没错,你不是刚恢复高考那两年考上的吗?你们那几届学生来源复杂,你倒是按部就班一点儿没耽误上了学,其他人就不是了。哎,你别岔开,我问你呢。”
可陆征铭若有所思并不打算立刻回答罗山的问题:“走,先去吃午饭,边吃边聊,下午咱们去这个市下面的一个镇。”
“今天?”罗山听了一愣,再问“干什么去?镇上也有搞纺织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