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运如战场，上下车都可以算是一场战役，但好在陆征铭和罗山不是拎着大包小行李地返乡，手里的东西轻便，所以出站明显比上车时松快了许多，再加上陆征铭对S城熟悉，结果两人打从火车站一出来就一点儿冤枉路没走直接上了一趟直达本市博物馆的公交车。

车行缓慢，罗山是第一次来江南，起初不过随意看向窗外，可看着看着就看住了，以至于忍不住感叹起来：

“真是水乡，你看咱们那儿下雪把人冻得什么似的，再看这儿，树都还是绿的，风也是温的，哪有一丁点儿冬天的意思！”

“这是大路，那些小巷你还没去过，等去了感觉会更不同。”

“唉，可惜是来出差，赶时间，不然好好逛逛。”

“也不一定，看情况吧。”

至此，陆征铭都只不过是希望把关林的事情尽量办妥，觉得一切顺利的话自然是有时间陪罗山四处看看，可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这计划在他们踏进博物馆大门后就改变了方向。

先是关林特别希望陆征铭能帮忙联系的一位丝织品工程师丁女士竟然不在，她的同事说昨天突然来了个紧急的活儿，她一早去西南某市做技术指导去了，这一走至少要一周才能回来，而原本陆征铭走之前是跟这位丁工程师在电话里确认过的，可惜她这临时有事意外地让他们扑了个空。

不过这时陆征铭还是能沉得住气的，他马上调整了思路询问本地的纺织中专怎么走，又出示了工作证和所里开具的介绍信，其中还包括一份文物局给的证明文件，这位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一看马上明白了他们此行的真实来意，于是很热情地帮忙联系了那所学校并告知他们地址和交通方式。

从博物馆出来天上飘起了绵绵细雨，罗山抬头看了看那阴沉沉的天摇头感叹：

“大冬天，下细雨！”

可陆征铭早习惯了这种天气，抬手看了眼表，催促道：“别看天了，快走吧，再等只怕学校要午休了。”

罗山立刻没说什么，又跟着陆征铭上了公交车，但路上就忍不住问起来：

“你急什么？说到底，这是关林的公事，你不嫌辛苦跑一趟已经算够意思了，毕竟是那丁工程师食言在先，我倒觉得你应该现在找地方给关林挂个电话，说明一下，这事不也就了了。”

“关林在全国找纺织品专家呢，他这会儿人在东北，我也联系不上他，这个丁工程师不在肯定对他下面的工作影响很大，我们人都到这儿了，还是再想点办法吧，我以前就听说这边的纺织中专名声在外，去了打听一下，如果有合适的也算帮关林再寻条路，总不至于刚到就打道回府，跟应付公差似的。”

果然，情况恰如陆征铭所料，这所中专确有一批在纺织品织造方面经验丰富的老师，虽然水平可能不及那位丁工程师，但说起来也都是圈内颇有点名气的，有两位还为S城传统纺织技术的抢救和古丝织品复制方面做过一些工作，还得过省内的奖。

这消息罗山听了都难掩一脸的高兴，低声对陆征铭的“英明”决策赞不绝口，可等校办公室主任细问了一番他们找人的原因后马上就摆手说不行，人也不肯去叫了，罗山的高兴都没满三分钟，他人也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