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影儿不解的问爷爷：“爷爷，为何不动手？”

爷爷对于影儿这般好动的性子颇有些无奈，“不是说了要考验一下这个少年吗？这种困境对常人来说，怕是不易接受，且看他如何应对这种种。”

“唔”昊然慢慢睁开双眼，后脑传来阵阵疼痛。之前的种种瞬间回想起来。他赶紧摸了摸怀中，叫道：“糟了，老人家的金锭！”

“金锭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

昊然这才发现身边爷孙俩人。歉然道：“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您的金锭。”

“噗呲”影儿被昊然的话逗乐了，“你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昊然双脸微红，想起自己先前的无礼，真诚的向影儿道了歉。

“哎，这一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了。”看着四面高墙，昊然心下担忧。“谁能想到京都之城，天子脚下，却也有这等事。”

“达官显贵，自觉高人一等，欺辱百姓自是伸手拈来，毫不忌讳。这本是世间常态，又哪来地域之分。”爷爷说道。

昊然想起家乡的绅豪和京都王员外，深感认同。“若是我能高中，谋得一官半职，定要和这些人斗上一斗。只可惜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哦？小兄弟来京都是为了赶考？”

昊然点点头，“自然是的，从小穷读诗书，不就是为了一展拳脚，为民请愿么。”

“小兄弟好志向！”爷爷情不自禁夸奖了一声。

影儿却撇撇嘴，不屑道：“手无缚鸡之力，还想一展拳脚。嘴上说为民除害，真要当了官，指不定多坏呢。”

昊然也不计较，“倒是我多话了，只是觉得老人家十分亲切，不知不觉便唠叨了些。老人家，我叫昊然，您叫我名字便是。”

“好好好，年轻人挺不错。你也不必叫我老人家，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爷爷吧。我这把年纪，当你爷爷也绰绰有余了。”

“爷爷！”昊然真挚的叫了一声。

“哼”影儿略微不满。

“昊然，不知你对求仙问道感兴趣否？不如拜我为师，从此逍遥天地之间岂不快哉！”爷爷显然认同了昊然的品行，适时的提出自己的想法。

“求仙问道？”昊然肃然起敬：“想不到爷爷还是个云游道长，真是失敬！常闻山野有道，行踪缥缈，行侠仗义，抓鬼降妖。”

“呸呸呸！”影儿不屑道：“我们可不是那些学了点小法术就到处招摇撞骗的乡野道士可比的。我们乃是修仙者，心念一动之间，杀人千里之外。”

乡野道长，在南真国一向是帮人驱邪看病，满腹哲理的贤者。听到影儿如此诋毁，昊然已是些许不快，再加上影儿居然将杀人之事说的如此平淡，心中更是不喜。当下拒绝道：“对不起了大小姐，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志在谋官，为百姓献一点微薄之力，至于逍遥天地间百姓尚且处在水生火热之中，昊然安敢独善其身？”

见昊然不为所动，言语间颇有些针锋相对之意，影儿动怒道：“你这穷酸书生，怎的这般目光短浅？将来你若修为有成，这些个官你若看不顺眼，杀了便是，岂不比你慢慢考取功名要痛快许多？”

“杀一个贪官污吏又有什么用？”昊然正色说道：“一个国家倘若没有好的制度，杀再多的贪官，也是无济于事。况且，有些官，罪不致死，若是是意妄为，岂非乱杀无辜？”

“迂腐不堪，你”

爷爷挥了挥手，打断了影儿的话。“昊然，你有如此想法固然是好的，可是人力有穷尽。常言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渺渺，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改变的！”

昊然对着爷爷深鞠一躬，“谢谢爷爷对我的厚爱。昊然不知天地仁否，只知一滴水虽然渺小，却也能汇成大海。一个人的力量虽然不足以改变社会，但也可以影响身边的人。倘若大家都不作为，甘于受辱的话，那这个世界也太令人绝望了吧！我不想看见乡亲因为苛税，食不果腹不想看见天灾之后，赈灾救济的钱银却被污没不想看见百姓流离失所不想”昊然越说越激动，最后说到此处却是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不想孩子们从小便没了爹娘！”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连影儿也是没有顶嘴。“原来他从小便也没了爹娘么？”影儿心里暗道，生出一丝同病相怜之感。看着昊然，也顺眼了许多。

“小兄弟，你别说啦！”这时，牢门打开，一狱卒手拿火烛站在门口看着三人。

借着火烛余光，昊然看见狱卒偷偷抹了抹眼角。

“进了天牢，想要出去难如登天。你们还是想一想眼下的处境吧。”狱卒说道。

昊然愤然道：“怎的？难道那个什么王员外还想杀人灭口？”

“”狱卒沉默片刻，而后说道：“王员外派人和我们狱长打过招呼了，要送你们去皇卫地牢！”

“皇卫地牢是什么地方？这天牢重地，还可以私自转移犯人吗？”昊然诧异的问。

“皇卫地牢是皇卫关押重犯之地，具体在哪儿，却没人知道。前几月，他们派人前来天牢提人，我们哪里敢阻拦？自此以后，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前来。只是他们似乎也怕被人知晓，吩咐我们不能声张，而且一次也不敢提多了，就只带一人走。那些被提走之人，却是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一回，岚河边上捞起一具男尸，就是从这天牢被带走的人之一……”

昊然听后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来，进了皇卫地牢，岂不是凶多吉少？”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沉默。

昊然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对着狱卒说：“带我去吧！”说完，就欲朝牢门外走去。

狱卒一把拉住昊然，“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年纪还轻，胸中又有大志向，何必着急送死？”说完，转身对着爷爷又说：“老人家，今日便随我走一趟吧。您这把年纪也算不枉此生，留点希望给年轻人，你看可好？来年今日，我给您多烧点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