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岸转过面去抿唇,又被剥去一层遮羞布:“是奴才无能,奴才渎职死罪”
“后来你去了妃陵,开棺检验了前睿王妃的尸身,又买通那侍妾教她御前作证,这些都是你与姚瀛串通而为。”云舒径自说着,一点也没有吃惊,也没有觉任何不可思议。
反是凌岸,没想到会被她发现:“是他告诉主子的。”
她摇头不说话。
他目光闪烁,愧怍道:“是奴才隐瞒主子,奴才该死。”
云舒敛去笑意,只剩悲凉,“你要说的只是这个吗?”
“”
等不到回应,袅娜之躯又迫近他一分:“你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
沉默依旧,她便有些烦躁不耐了:“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与那侍妾同样的胭脂香味,还掺有一些香案之气,所以你知道,你做什么都瞒不过我,你想什么我也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墨瞳凝视她须臾,里头含着冷冷的,刻意掩去感情的光泽:“奴才该死。”
听了这话,猛生一种有劲无处释的感觉。
含蓄婉转似乎对他无用,直截了当又太伤人心,拿捏分寸间,不免要白费一番心思了。
清风微送,与刑堂内的湿冷之气无形交合,吹起肩侧轻纱,恼了薄汗沁身,又不知不觉被温风扑凉了身子,娇弱辗转迎来一个喷嚏。
凌岸身形微动,想步去为她遮风挡雨,却无比明白自己的处境,兀自纠结了会儿,最终还是放任了去。
云舒抚了抚脑袋,怕要受寒,回来的急宫装没来得及换,天色半暗更有些凉了,凌岸观之故作疏离的一举一动同样风情款款,耳闻言语亦是:“我冷了,回去吧。”
缄口随在她身后,凌岸明白今日之事已然作罢了,不是因为她无能,还硬要给他难堪,而是情爱这条路太窄,一旦有了旁逸斜出之心,于己于人都是无妄之痛,她不过是要敲醒他,也敲醒她自己。
榻上是沈栖迟数日如一日安稳的睡颜,外头龙潭虎穴,要她如何浊世中过,滴水不沾呢?
她抚过其眉眼,如雪寒凉的笑噙在唇边。
她答应过他,纵是只身也绝不会败给形势,眼下紧要乃是压下左聿那份躁动,见招拆招,想到凌岸还在一旁,她忽道:“让影九盯住左聿的一举一动,晚膳前来告诉我。”
揣度凌岸定然多心,因为从前这种事情都是唤他去做的,这会子转手他人,是当真决定放弃他了吗?
“你回你自己房里,想明白了,晚上就回来这里见我。”
可是若想不明白呢?
她也替他答了:“若月上柳梢还没等到你,我便权当今日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