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寂静了半刻,才听左聿不紧不慢的说:“忘了提醒一句,云将军最可惜的是不该威胁我。”
威胁一国之君,能得几分厚待?
左聿甩去掌心的粉末,如同看待一名宵小般绕过云湛,走向床榻。
这时云舒身形不稳,也扶着床栏站起:“我哥哥哥哥他”
“云将军只是暂时昏厥,没有大碍。”
“你怎么”
“一点小伎俩罢了,夫人把衣裳穿上吧。”左聿明白她的疑惑与不安,手中已将薄纱递到她面前。
可他忘了云舒目不能视,即便置于眼前也视若无物,他饱含歉意的轻叹,执起她的手覆上衣物,“衣裳在这”
本是羞愧难当的撇面,奈何有异样的情氛笼罩,在左聿触到她时,陡如离水的鱼儿般弹开!
“夫人?”
“恕臣妇失仪您您快走吧!”她咬唇连退数步,不顾障碍跌撞,直直向里头躲避。
左聿仿佛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幽香气,像极了天御惯见的迷情香,难道云湛给她下的并非迷药,而是情毒?
想到此,他更不能袖手旁观了:“夫人在此稍候,本王去请御医来。”
“不可”云舒用苦痛难耐的嗓音制止:“不可以我哥哥还在”
若叫人看见云湛昏倒,而她狼狈,任谁都能联想到事情是怎么个始末,她痛恨云湛的卑鄙,却不能不顾及父亲母亲的感受。
片时,她屈膝跪在了原地:“臣妇臣妇求国君高抬贵手将眼前所见忘却吧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请应允”
她竟还要为这禽兽不如的男人求情?
左聿嫉恶如仇的性子吞掉了他的谦和,言辞变厉:“是吗?本王没想到夫人不仅眼盲,心更盲。”
“是权当臣妇臣妇愚蠢心盲”言语间疾疾溢出一声吟叹,感觉全身的力道在被慢慢抽离,又恢复成初饮酒后的模样。
左聿对迷情香毒略有了解,凡身中此毒者,若得异性宠幸即刻身热情动,反之若放任不理,便会至濒死之境,逐渐浑身无力,脑不能思,口不能言,从头到脚仅余一缕残破的意识。
尚在分析,云舒嘤了一声瘫倒在地。
“夫人”左聿也不顾合不合规矩,上前将她扶起,轻披外纱,“不行你不能碰我快走快走你”她推他远离,挣动间袖纱滑落,不可避免的,左聿瞥见其外露的藕臂内侧,一点嫣至刺目的砂点
“你居然”
“快走”
这一刻,左聿斜飞的浓眉沉降,后怕无穷。
再晚来一会儿,云湛便要将这世人垂涎的美好收入囊中了,那随之延伸而出的将会是一个男人的愧责,这朵娇花的陨落。
“还好”单调而突兀的睨笑横生,云舒闻得,比之更震。
仅半刻,他便从复杂的惊异中清醒,面上那爱怨朦胧的神色,拉进两尺,“本王若走了,夫人的清白也便不保,为了令兄,值得吗?”
方才一笑慑她胆寒,被情愫支配的气力难以掌控,她怯怯偏过脸,企图隔开他气息的往来。
明明形如工匠纯粹手绘的彩釉陶俑,一颦一笑都是工笔画下的细腻,绝美而精湛,可不知是何人赋了她点睛一笔,叫她有了能违拗旁人的本事。
“那好吧。”左聿慨然,从了她的倔强,用自己贵逸无双的袖口拭去唇边血色。
再如何且算她的家事,强管不及明哲保身他何必怜这不领情的丫头?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