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深断不了他虔诚的虚伪,但赵氏的病始终未愈,这会儿又赶上公主府的事,听太医院的太医禀她郁疾更重,整日汤药不断。
如斯场景,令他想起许多年前,贤嫔也是如此,因为一些流言蜚语便郁疾缠身,虽饮汤药不离口,可奈那病还是越来越重,终是香消玉殒。
说起来也是他对不住贤嫔,对不住他们的孩子。
龙颜恻隐,这事儿便能有转圜,只闻姚深重重叹息,极力想掩饰心中寂寥,却还是在口舌上露了破绽,“皇后身子欠佳,派人送她回去吧,朕晚上得空再去昭和宫看她。”
太监总管应下,退出殿去。
姚瀛则叩谢:“多谢父皇宽容,儿臣替母后多谢父皇恩情。”
“纵然不与皇后相关,流言纷纷的,朕也不敢尽信你们,”他的言语敛去厉色,不知是不是被贤嫔扰乱了君心,“瀛儿朕一直看重你,你也一直成熟稳重很让朕放心,所以有时朕也不懂这接二连三的祸事都冲着你来,究竟为何”
为何?树大招风,名高引谤啊。
可姚瀛如何能说,这风这谤都是他甘愿承受的了,他听出姚深话中的惋惜,兴许在他内心深处,还存着那么一点儿偏心的。
是因为云舒殿前作证,叫姚深又重新信任他了,不过是因为公主府的丑闻,终究会左右为难。
想到此,姚瀛又莫名的不甘。
可以名正言顺得到的东西,为何要拱手送给那用阴谋诡计妄图抢夺的姚澈呢?
“父皇是儿臣辜负您的期望,儿臣惭愧。”
姚深倚进龙椅中,看上去和善了不少,“瀛儿,此刻殿中只有朕与你两人,你给朕一句实话”
姚瀛暗颤,预感不良。
“父皇”
“千秋节行刺一事,公主府谋赃一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儿臣绝不敢行刺您,也绝不会妄为谋逆。”
姚瀛答得很干脆,半真半假的事实倒给了他一些底气,行刺本是受人陷害,赃物被扒出便算是他的报应吧,怨不得旁人。
姚深不露声色:“如今谗言不尽,朕有心要相信你也无力,在你能自证清白前,朕不得不暂时冷落你。”
“儿臣明白,儿臣不会叫父皇为难的。”
“那就好,朕昨夜连夜去了大理寺看了溪儿,她满面无辜冤屈异常,仿佛对这件事也不知情。”
他想说姚溪不是祸首,又在含沙射影谁呢?
姚瀛随即道:“也许皇妹不忍身首异处,让腹中孩儿也就此殒命,故而想求一求您的宽恕吧。”
“所以你也认为是溪儿做的吗?”
“这”他眸倏黯,踏触姚深陷阱的边缘,心中无底,“虽然儿臣也不愿相信皇妹是那作乱之人,但众多物证在眼前,儿臣也不得不信,其实儿臣亲手将妹妹送进那地牢,焉能无动于衷啊”
“是啊,溪儿是你的亲妹,她腹中是你的亲外甥,血脉相连你还能不避附议,的确很难得了。”
听不出姚深褒贬与否,只觉得惋惜过后,便是更重的疑心。
哄得君王安枕,当真难于上青天。
这步步试探,说到底还是不信他的清白,那他唯有
“父皇言重,儿臣也不怕与父皇坦言,千秋节行刺也好,皇妹匿赃也罢,都不无被贼人陷害之可能,儿臣心有余力不足,只能为人鱼肉,如此弱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