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三更时分,大婚房早已熄火灭灯,一片黑暗,沈栖迟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只是他步伐晃颤,每走一步都必须要扶着墙或者廊下围栏,才可勉强行走,可见已醉的不轻。
云舒睡的正熟,丝毫没察觉外头沈栖迟杂乱的脚步声,将她吵醒的,是一下接着一下的呕吐之声。
她双眼陡然睁开,惊醒的她心跳有些加速,什么声音?
再听了一会,才意识到是有人在作呕
她本不想去管这些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也不想知晓是谁发出来的,只想继续她的好梦,谁知重新闭上眼没多久,便发现持续一阵的呕吐声音结束了,然后“砰”一声,门被撞开。
搞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被吵醒的云舒很是不快,只能坐起身来,下床拖着绣鞋,点亮内室的烛火,走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到外堂便看到房门大开,从外头透进来的月光被木门遮去一半,在地面上生出很笔直的一条阴影。
“嗯我难受”
还没来得及疑惑是什么情况,不远处的门槛边有一团黑影便发出这样的呓语。
云舒蹙眉:“搞什么鬼”
她知道十有就是她那个所谓的“夫君”回房了,眼看夜也深了,估算下时辰,也该过了子时了,哼酒席吃到这么晚,也算他们厉害,真有那么多讲不完的话吗?喝酒,喝酒,形同痴障
再看眼前这种像烂泥一样的夫君更是让她生出几分厌烦感,喝便喝吧,还不知轻重,识不得自己几斤几两,酒醉之人,再她眼中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或者是不懂控制进度的一种存在。
转身去将熄灭的龙凤花烛再次点亮,外堂里霎时一片通透。
沈栖迟睡在门槛之上,腰部被抬高下半身全部在门外头,衣衫不整领口大开,金色祥龙的发冠已经松松垮垮,双眼合上眉头绞皱,鬓发散落在他面上,随着深长的呼吸有些微动。
这种地方也能睡着么?真真是死人多口闲气!
现在去着人为沈栖迟沐浴也不方便,敏柔也睡了,云舒心想,她一个人怎么能拖得动这么个“尸体”!
凑近沈栖迟一看,发现他衣裳的下摆还沾上了些污秽之物,想来方才在殿外呕吐的人便是眼前的这一位了,衣摆或许是因为太长,才在晃荡间沾上他自己吐的玩意!
云舒一阵恶心,她绝对不要去碰这种烂醉如泥还浑身脏乱的人!于是转头便想走,抛下他不管。
“救救我我难受”
身后传来沈栖迟酒醉的呓语,她又停住了脚步,寻思他那种姿势睡着确实是难受,不过他还好意思说自己难受?
应该是自作自受才对吧!
云舒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走进内室,上床睡觉,可是上天好像是与她作对一般,她越是想睡,外头的梦话之声便越是频繁,“难受”,“头疼”,“头晕”,这些字眼互相交替出现,最后还演变成“救命啊”,“救救我”,“我要死了”,这种话。
这到底是喝醉了,还是在唱大戏啊,竟没有消停的时候!
忍了许久,云舒还是起身走到沈栖迟的“尸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