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八戒误以为眼前人乃是土地公公,伸手正欲接过蒸饼时,身后却传来了猴子的一声暴喝:
“呆子!住手!这厮不是土地!是个精怪!”
原来是猴子心内早对此地生疑,见到突然转出来的土地公,有了戒备,细细端详后,眼中金光一闪,识破眼前精怪伪装:
一身的妖邪幻气,无有半点神明正大光明的气象,怎么可能会是此地的土地?
要知道,土地官职再小,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天庭封官,有神箓神职在身!
而假冒土地公的精怪,携饼来迎,怎么会像是好事?
要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眼前还是个藏头露尾之辈!
“妖怪,敢在你孙爷爷面前装神弄鬼,找死!吃你爷爷一棒!”
猴子眉目一竖,奋起金箍棒朝这假冒的土地公打去,只是不知此怪是何居心,稍稍留了一手。
可也就是这么一留手,竟让这假土地趁机化成一阵阴风,“呼”的一声,飘飘荡荡,遁去了踪影!
“哼,算这妖怪识相,走的及时。”
见这妖邪一点反抗也无,就选择了逃遁,猴子也只当他是被识破了踪迹,丢了害人之心,便收了铁棒,杵地倚着冷笑道。
“师父,这妖怪假冒土地,不知是何居心,你看我们……等等,师父呢?”
冷笑完,猴子习惯性的扭头准备询问自家师父的意见,但这一扭头,顿时让猴子脸色大变,只因身后原本好端端站着的陈启,不见了!
“大师兄!师父怕是被妖怪抓走了!”
沙僧和八戒听见猴子的惊呼,也忙转过身来,但左看右看,哪里能寻出陈启的踪影?
当下沙僧就是捶胸顿足,一脸懊恼不已的模样焦急道。
“好好好,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我们都上当了了,这分明是师父说过的,‘前狼假寐,盖以诱敌’之策啊!”
猴子也是脸色难看的握紧了手中铁棒,咬牙切齿的怒道:
“罢了罢了,这找妖怪找场子的事稍后再提,八戒,沙师弟,我们分头行动,驾云在这荆棘岭上寻找。
那妖怪我老孙看了,非是化形之妖,而是阴神出窍幻化,本体定在左近,且不在别地出现,偏在这荒庙设伏,看来是个本地的妖怪,找,挖地三尺都要把师父找回来!”
八戒,沙僧两人得了猴子的吩咐,也无异议,脸色凝重的点点头,驾起云头,兵分三路,在这荆棘岭附近搜寻起来。
好在猴子事先看破那假土地真身,知其实力一般,连个人形都幻化不出,他那同伙实力估计也没强到哪去,且知晓陈启身旁一直有众神护佑,不会有性命之虞。
否则今日,哪怕会有菩萨和佛祖怪罪,他老孙也不得不上天借扇,以三昧真火,将此地的八百里荆棘并那些妖怪通通一把火烧个精光了!
(护法神非必要不会直接出手,他们属于场外援助,以及最后兜底的“保险丝”,尽量会保住取经人的性命,但……受苦受难他们不管。)
…………
好了,先不提满天乱飞,焦急搜寻的猴子三人,让我们先把视角重新转回可爱的取经人同学,陈启先生这边。
那么,陈启是怎么失踪的呢?
说来简单,就在所有人,包括陈启自己,都被那踏门而出的土地公吸引了注意力之时,陈启身后的荆棘丛里,悄无声息的钻出来一个光头!
哦,不是,是一个青脸獠牙,红须赤身的鬼使,这家伙蹑手蹑脚的走到陈启身后,趁其不注意,果断的捂住了陈启嘴巴,转身化成一股阴风,就将陈启摄卷离去。
而由于这一套动作下来,过于的行云流水,熟练至极,可怜的被害人陈启先生,也就没有发出半点动静,在一阵懵逼中,被带走啦!
“这里是……”
一阵天旋地转后,陈启终于再次脚踏实地,晃晃头,止住了胸腹中翻腾而起的呕吐感,陈启将手中锡杖顿地,睁眼左右打量起眼前景象:
岫远云烟绵,谷屈泉靡迤。青岩苔上鹤展翅,泥沼丛边蛙声来!
眼前却是一间山中清净自在,吞吐着缥缈云烟的岩屋!
“圣僧休怕,我等不是歹人,我乃荆棘岭十八公是也。因风清月霁之宵,特请你来会友谈诗,消遣情怀故耳。”
就在陈启左右打量时,一道熟悉的苍老人声响起,陈启身后,抓住其胳膊,带其至此的人影也顺势松手退开。
陈启先不动声色的微微侧过身子,斜瞥了一眼,认清了那卷带自己来此的妖怪是何模样——红发红须,一身红,低着头的一个汉子。
再闻声看去,一老者笑脸盈盈的走来相迎,不是那荒庙里走出来的“土地公公”,还能是谁?
一丘之貉!
哪怕没听见猴子后来道破的面前人身份,陈启也是在心底直接做出了评价道。
就这老头会是土地?
呵呵,这一路走来,因着猴子的名头,哪个土地见了他们不是恭恭敬敬,有礼有节的?
如今和身后那个妖怪合伙卷他来此,一看就不是正经土地,八成也是个妖怪!
还说没有歹心?
我呸,有种当着贫僧三个徒弟的面说啊?
看是你们天灵盖硬,还是如意金箍棒硬!
心里皱着眉,面上倒是没有太多异样,暂时没有搞清楚状况,摸清这一难是什么的陈启,面色平和,竖起了手掌,决定先选择与他们虚与委蛇道: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贫僧一路西行至此,未闻哪家的待客之道是如此,岂有不闻不问,强行将客人卷来的道理?”
“呵呵,是我们待客不周,但圣僧身边的三个徒弟太过厉害,我等想与圣僧一会,也只能是出此下策了,还请圣僧见谅,见谅。”
“且随老朽移步安坐,今夜诗会可非小老儿一人之思,还有三位老友设桌以待圣僧呢!”
这自称十八公的妖怪见陈启不好忽悠,展露出了些许不满,当即有些尴尬的捻了捻胡须解释了句,又伸手引路笑道。
像你这样的妖怪还有三个?
再加上后面那个一身红的家伙,五个妖怪么……
陈启从心的点点头,暗暗握紧了手中禅杖,展颜笑道:
“十八公此言有理,既然只是想与我诗会,乃是风雅高尚之事,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也是合情合理的,贫僧岂能拒绝这番好意?”
“只是贫僧有一言在先,贫僧对这些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平日里不过是个徒步西行的苦行僧,十八公与友人若想与贫僧会诗,怕是要让诸位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