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一个水晶杯被放到裘力刚点的长岛冰茶旁边。裘力应声抬头,一直很冷很酷的酒保微一扬下巴,“请你。”
裘力挑眉,同样高冷的脸上浮起问号。
酒保邪一勾嘴角,从下层取出杯喝了一半的啤酒,桌面上磕一下,自己先喝了一口:“小孩儿人不错。”
裘力反应过来这人是指邱朗朗,不禁皱眉。
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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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邱朗朗跑回来,先叫了裘力一声,又扭头笑着朝酒保喊,“老板,我带我哥去楼上坐,他坐这儿我瞅不见。”
老板?
沉吟片刻,裘力意识到这人口中的“不错”应该是赏识,于是朝他略一举杯,跟着邱朗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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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两侧是半透明包厢,正面是一排U型卡座,朝向舞台,这会儿已经坐满了人。转角处各有一个欧式餐柜,看样子是两个服务生各守一边。
邱朗朗直接在餐柜边上给裘力加了张软椅,位置有点不伦不类,但视野很好,可以俯视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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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酒吧群魔汇聚、沸反盈天,而服务生人手明显不足,邱朗朗没有识闲的时候,总会有顾客招呼要东西,还时不时要跑下去迎宾。
两个穿着民族服装的歌手登上舞台,一首接一首的老歌串烧,很多人跟唱,气氛很好。
唱到《吉祥三宝》,歌手喊“妈妈”,全场女生大声“哎!”;轮到“爸爸”,男生更大声喊回去,到后边连老外都跟着一起又嚷又吼。
裘力喝一口老板送的威士忌,对上邱朗朗投来的目光,浅浅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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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劲有点大,刚才那杯长岛冰茶给料也挺足,裘力的头皮开始变得轻飘飘的,他微微向后靠进椅背,感受着肌肉和神经寸寸松弛。
难怪有那么多人爱喝酒,酒精激发的多巴胺着实有欺骗性,能令人短暂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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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朗朗再回来时,给裘力带了杯温水,然后背手直溜溜立在墙边,只有眼睛时不时开小差朝裘力一弯,颧骨上两个小窝盛满笑意。
裘力保持微仰的姿势,缓缓眨动眼睛,放任自己的视线始终落在邱朗朗的面颊上。
那笑容是这个昏暗空间里最明亮的星。
有那么一瞬,他想,如果身体里有那样一个开关就好了,拨动一下,情绪的暗河就能击穿岩层,冲上地表,然后......或放肆奔腾,或安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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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没有。
思念和悔恨巨岩般重重压在心头。
他深深呼出口气,转了转头颈,缓缓解开一粒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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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声忽变,熟悉的旋律响起,裘力卷袖口的手一顿,是《梦中的额吉》......
他眯起眼望向舞台,心里倒也没有多大波澜。
余光里,邱朗朗猛然转向他。
裘力偏头,男孩脸上先是一瞬即逝的惊慌继而转为某种像是担忧的表情。裘力冲他抬了抬眉,邱朗朗抿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裘力不明所以,但也没多想,他慢慢向上卷折好两只袖口,扭头看回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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