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魏瑶笑道，“我买两碗豆汁……求你……”

话音落下，白藏的脸都绿了，嘴硬道，“这永州人根本不知道豆汁是何物……”

“谁说的……这里还有济州被拐的女子呢……”魏瑶笑得十分危险，“你等着……”，说着就要转身。

“我……”白藏急忙上前，碍于萧稷，抬手乖巧道，“我错了。”

“这就对了……”魏瑶笑眯眯地拽着胡子，刺啦，撕了下来。

“你，和那家伙，可以入月谷，但是侍卫不行……暗卫也不行……”冥章手里端着果盘，一口一个草莓，眼见着当成了自家地盘。

“什么叫那家伙，小爷白藏，字行简。大昭建筑世家的嫡公子，京都大雁塔的地宫，还是我当初参与设计的……”白行简炸毛。

“不行，阎罗殿的人向来视人命为草芥，他们俩个没有武功，遇到危险怎么办？”萧稷直接否决，“此事关乎你阎罗殿的事，本就是阿瑶和白公子，心中不忍山林沦陷，善意之举……”

“魏小姐或许善意，但其他人，可就不见得了……”冥章这话，把白行简也排除在外。

“我还要给你们设计排洪管道呢，这么防我！”白行简抗议道。

“因为是魏小姐，你才能进月谷……”冥章手腕一顿，一枚草莓隔空塞进白行简的嘴里，“如果我们发现，阎罗殿的造型和构造，出现在大昭的任何图画，书本中。你和你的家族，都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白行简猛地闭上嘴，这人除了对魏瑶的态度好些，对着其他人的眼睛冷漠狠厉，根本没有任何收敛，他有些后悔接了这差事，然而转念一想，古蜀国遗址之上的殿堂，又是前朝就建造的楼宇，对于他们这些建造师来说，可谓人生难得的际遇。

“没有暗卫保护，我不会允许。”萧稷说道，“安和郡的百姓已经迁离，你们大可以开始规划坊市村落。为月谷泄洪一事，并非必要。”

魏瑶耸耸肩，冥章和白藏转身离开。她也转身往外走。

“告诉我……”萧稷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要进月谷？”

“殿下……”侍卫匆匆跑进来，“九殿下和魏坤将军回来了……”

“九殿下，西南逆党共计四百八十九人，其中死亡人数二百一十人，我方歼灭人数七十二人，伤亡人数七十八人。”

“被拐女人孩子暂时安置在了索县的避难所中，共计二百三十人，其中受伤二十三人……死者二十五人已经交由州府核查身份，安排后续事宜……”

“我方将士共计两千人，死亡一十七人，伤者三十七人。”

魏坤的手下简单清点，报告给萧临。

“死亡将士根据军中惯例进行抚恤，伤者着军医好好诊治。”萧临命令道。他两日未合眼，此时满脸胡茬，然而那双单纯的眼睛，经过这次的营救，多了一丝沉稳肃穆。

当他看到山洞中瘫倒在地的几十具男人尸体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人生究竟多么残忍。山洞中的事，不亚于边境两军交战的惨状。甚至因为缺乏光亮，隐于深山，而显得更加寂静压抑。

然而，并非每个山洞的女人都成功了，在十一座矿洞和地心铸刀的主洞中，有两个矿洞的女人被发现下毒而遭到处刑。即便这样，在被处死之前，竟然还有女人用一把小刀，捅死了其中一个逆党。

萧临终于意识到，那些女人，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

可怜，不代表没有力量。

混乱的场景，打斗，伤害，死亡，救助，机关暗道，一切都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发生着，如今事情了结，却仍然充斥他的大脑，让他有些恍惚。昔年的一切似乎在慢慢崩塌溃散，而新的种子似乎埋进土壤，正在慢慢生根发芽。

“如果不是阎罗殿提前布置，我们死的，不止这些人。”叶长鱼接过流萤的帕子擦擦脸，她的身上沾着血，是救人的时候溅到的，“我看过这些女人的眼神，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萧临回神。

“她们眼里，有光。”叶长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