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手来咯……”小二吆喝着,端上一碗红油抄手。
魏瑶看一眼上面的红汤,西南盛产辣椒,炒制的辣椒粉用热油一浇,刺啦啦的香气扑面而来,香得人晕头转向。对面两个侍卫从未和官家小姐同桌吃饭,看着抄手咽了口唾沫,不敢动勺子。
“快吃……”魏瑶随口说着,舀起一只鲜肉抄手放进嘴里,新鲜的猪肉馅料煮的鲜嫩,入口极化。她开心地眯起眼睛,“快吃……我没工夫管你们……”,魏瑶含糊道。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拿起勺子,手上动作飞快。
他们是青州王的侍卫,寻常都是跟着王爷走南闯白的护卫,这保护一个八品御史的官家小姐,这闺阁小姐能有什么危险。
本以为是个无聊的苦差,谁曾想除了首饰和衣服店以外,其他店里买果腹点心,样样都有份。连在摊前吃小吃,也是跟着一样不落。早知道是这待遇,下次肯定要争着来。
吃完饭,魏瑶擦擦嘴,突然发现远处有些动静。
这小摊离着城边的河道有些尽,她一路逛过来,本就是打算去那杨柳坡下遛个弯,再打道回府。不成想那里竟然闹腾起来。
有好戏看了……魏瑶伸着脖子往外看,可那河边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了,似乎里面有几个人闹得很凶。
“快,跟上……”魏瑶生怕赶不上最热闹的部分,招招手就往人群里钻。
两个侍卫吃饱喝足,正是有力气的时候,三两步跑到前面开路,硬是让魏瑶畅通无阻地挤到了最前头。
“就是他,在河边非礼我……”女子穿着一身绛紫色的罗裙,头发用布巾包着,是永州女子寻常的样式,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已经结过婚的。
“你胡说……”对面的小厮骂道,“我家公子好心救你,你在这里倒泼脏水,丧良心了。”
众人看着那公子窃窃私语,魏瑶看过去,一身浅绿广袖长袍,头发束起用玉簪别住,是京都的样式。这男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形挺立,脸颊瘦削,眼睛明亮而有些锋利,是个有些板板正正的性情。
“这位夫人……”那公子开口,“我在此处稍作歇息,见你想要投湖,这才拉你上来,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一边是寻常妇人,一边是玉面公子,又各执一词,围观的都不知道该信谁的。
“我是瞧着那水仙花好看,想要下去看看……是你见我容貌,心怀不轨,对我拉拉扯扯,围观的大家刚刚是看到的……”女人手拽着衣领,又抬手展示了袖口,那系着的袖带都拉断了。
“是啊,刚才我路过,确实看着这位公子正在拉扯,那夫人在怀里挣扎来着……”一个路过的大伯作证道。
“你们冤枉好人,我家公子清清白白!”小厮吼道,“我家公子乃陈郡谢氏,名士之家,陛下赏识我家公子才学,特任命为永州司马,今日初到永州……”
“司马大人……”众人惊讶道,如此年轻。
魏瑶挑眉,这才依稀辨认出来,这不就是春闱的榜眼,陈郡谢氏,谢远么?
“如此青年才俊,登高入仕的贵人,怎么会看上你这寻常妇人……”一边明眼人说道。
那女人眼见着舆论开始导向对面,急忙喊道,“官家人又怎么了,就能随意非礼寻常女子,天理何在?”
魏瑶嘴里吃着山楂糕,打量着这女人,她明明身体抖得厉害,却死咬着对方不放。不管别人说什么,似乎就要赖上对面的公子。
谢远看着女人,眉头微皱,周身气势让人觉得有些压抑,道,“我自幼熟读刑律,且随地方官府断案,一个人是要摘花,还是寻死,我还是看得出的。”
“你胡说,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寻死?”女人信誓旦旦道,“如果是要寻死,为何现在还要告你非礼?命都不要了,难道还要什么名节?”
原来是这样……魏瑶眼前一亮,把点心递给侍卫。
“名节可比命重要……”魏瑶走到两人中间,歪头看向妇人,“你之所以死缠烂打,是因为你发现了比死更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