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 出谷(2 / 2)穿书:女主又在恶女边缘左右横跳首页

还是慢了一步。

欲握住剑柄时,剑身已迅移而去,她只碰到了剑鄂处。五指连心,痛得她立刻松手,轻剑当啷坠地。

温流绕经掌心与指腹,无声滴落在地。

只轻微处理,余凉又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这次是剑鄂,下次便能碰到剑柄。

最难坚持的时刻,往往是成功的前一刻。

晏清湘被打更声惊醒,微睁双眸看向半掩窗外,皓月褪至透白,夜色浅明,她沉吟一声欲翻身再睡多会儿,便听隔壁厢房传来一声惊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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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连晚亭推开房门,便见余凉伫倚廊柱半寐,听到开门声也不睁眼,她带着疲意的声音问道:

“你们也是今日动身?”

连晚亭:“是,晚上不好赶路,应当尽早启程。”

“甚妙。”余凉打了个呵欠,终于舍得抬眼相视,“随我回一趟太初吧。”

见他疑惑,早有准备的余凉抬颚示意他手中镇狱:

“这把东西,既为断月教众所忌惮,又是断月楼主所求,待风止夜养好伤,难说不会再来找你夺剑。你现在的功力难敌于他,不妨先寄存太初门观复洞中,再将此消息宣扬出去,可保你无恙。待日后想取剑,可随时来取。”

“只是如此?”

连晚亭困惑未解,她话虽在理,但过于为他着想怎么可能别无所求。

余凉笑笑,压低了声音凑近他道:“再帮我个忙。”

“何事?”连晚亭。

余凉:“这次回门就迎上年试了,我想折桂。”

连晚亭惊讶:“可是你——”

“是。”余凉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继续解释道,“上次与你对招,可见你拆招能力不错。我底子尚在,只要多以练习,遗忘的招式总能记回来。但时间紧迫,又需万无一失,所以若有你相助,我便可四两拨千斤,十拿九稳了。”

连晚亭没有立刻答应,抿嘴垂眉似在挣扎什么。

诚然,这样的做法无异于作弊,多少令人不齿,但最终上台比试的只是余凉一人,能否赢下其实还是全看她自身的功力。

应与不应,各有托词。

这个世界除了他自己,便没有第二个人能比余凉更了解连晚亭。

既求人办事,怎能不露点好处,哪怕是未来名满天下的少侠,当下也敌不过利益二字。

余凉劝诱道:“此次为我本门弟子剑法比试,各式套路招式你均可一观,你我都知悟禅太初两门功法相克,若你能从此次观武中悟到什么化解之法,岂不是能有所精进?”

看场打架就能悟道,这对他人来说或许是画饼,但对连晚亭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果不其然,听到此句连晚亭面色有了松动。

他清楚自己的能力,虽有天赋加持,可惜内力尚浅,掌握的招式也仅有悟禅棍剑套路,哪怕能看穿敌方破绽,也时常不知如何应对,他本就需要研习更多门派武学,以固根基。

“余师姐也算有恩于我,这等小事,连亭理应相助。”

连晚亭定了神色,抱拳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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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谷道路曲折,骑马不便,众人的马匹均停在谷外驿站。

初夏晨风吹消了步行渗出的汗意,连晚亭跟在太初三人身后,刚进驿站门口,就看到了正给马儿喂食粮草的两位师兄。

他迎步走近,将要外游前去太初的事由与他的二师兄程崖说了个仔细,末了还作揖告辞,礼数周全。

程崖放下手中马草,用近处都能听到的音量调侃道:

“能与三个太初师妹一路同行,这日夜相伴的,连师弟真是艳福不浅呐!”

旁人侧目,连晚亭顿时窘迫。

余凉闻言蹙眉,将行囊挂上马鞍后回首问道:“程师兄这是何意?”

余凉面色是不加掩饰的不悦,晏清湘、姜韶两人亦是皱眉不言,但见旁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暧昧神色,程崖耸肩轻笑,也不当回事:

“我与师弟开个玩笑罢了。”

“你与他开玩笑,为何拿我们打趣?”余凉。

听到余凉声音已然不善,程崖兴致扫尽,摆摆手想继续喂马:“余师妹何故较真,我不说便是了。”

旁人一看,只当这又是个不好惹的女侠,却不作声,又做起各自的事。

山风卷入驿站马厩,脚下尘土飘荡辗转,但下一刻一阵更激烈的尘土突然扬起,地上的这道尘烟直直朝程崖冲去。

他听到声音刚欲闪开,余凉在起点使出的内力却已将他腰间的棍剑震出,程崖一转头,便瞧见余凉跃身接下棍剑,在他身前落地站定。

剑抵咽喉。

“啊,这是!”姜韶讶异惊呼。

——此招曰“折柳”。

“余师妹这是何意!”

在旁的悟禅山庄乔槊叱问,其余侠士也停下了手中的事开始劝和。

余凉剑未移动,只轻笑作轻松道:“与程师兄开个玩笑,且放心,我的剑不会刺进去,程师兄该做什么,继续做好了,不碍事的。”

众目睽睽,料想她也不敢真做出什么事,但是这般以剑相挟,是真不顾及任何脸面了。

程崖瞥了眼咫尺寒刃,不敢妄动,他沉声道:

“太初门便是这般管教弟子的吗?还是我悟禅山庄不值一提,可任由你如此折辱?”

“此话怎讲?”余凉伸眉,装得一副疑惑不解,“不过是礼尚往来,程师兄何故较真呢?”

谁人听不出她此话何意,程崖脸上红了一阵,嘴硬道:“礼从何来?!我不过一句嘴舌玩笑,你便要刀剑相向吗?”

一声低笑在余凉齿间响起,她又问:“我这一招又不见血,怎生算不得玩笑?还是说,玩笑与否,全由你们定义?”

“一句‘艳福’罢了,这不也是在夸赞三位女侠姿色绝艳,是男子之福。”人群中旁观已久的一位男子突然亮声,本意劝和安抚,其余人听得连连点头,纷纷劝余凉以和为贵。

余凉眼神掠过晏清湘、姜韶两人,见她们手扶腰间配剑,并没有劝她息事宁人,反而替她眼观局势,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她稍定了心神,道:“那这确实是笑话了!我们三人姿色如何,与旁人男子有何关系?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也不是任由尔等肆意编排女子的借口。方才那话若真是赞誉,那贵派庄主亦对连师弟青睐有加,可也是艳福之一?”

“你放肆!”程崖。

“余师姐慎言!”连晚亭。

这般前后态度的鲜明对比,余凉不禁瞥视了眼连晚亭,他猛然顿悟,忙敛眉不语。

余凉微欠半身:“是小辈失礼了,我并无任何对沈庄主不敬之意。连师弟受邀入我太初,本就只是一场剑试武学的论较,我们师门三人与这份盛情,倒全被你轻贱了。”

程崖:“你待如何?”

“我方才已经演示一遍了。”余凉寸步不让。

她前脚得罪,后脚道歉,虽出言不逊,但又显得情有可原。

程崖知道这种小事定不能闹到师父们眼前,看她伶牙利嘴的,再争下去毫无意义,大不了自己让个步,以后少惹她便是。

他拱手作礼,不情不愿道:“是我口不择言,冒犯了几位太初师妹,还望海涵。”

最后一字落下,余凉利落撤剑,将剑精准地掷回他腰间棍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