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器入肉的闷响传来时,他腕间金纹突然发烫——这感觉与那日段誉误食莽牯朱蛤时如出一辙。
蛊王轰然倒地,甲壳片片剥落化作荧光。
阿花冲过来时踩到块松动的青砖,龙傲天伸手去扶,却见她耳垂银铃里钻出只金翅小虫,转瞬没入他袖口。
蓝凤凰用银梭拨弄蛊王残骸,酒气混着花香喷在他颈侧:"小郎君方才用的,可是我们苗家姑娘教的情蛊步法?"
沐妃雪突然轻咳一声,冰蚕丝卷回块刻着星图的甲片。
龙傲天正待细看,洞窟深处传来编钟奏鸣的余韵。
他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捻动,方才银梭刺入蛊王体内时,似乎带出了某种温润的玉石...
蓝凤凰突然用银梭挑起他腰间香囊残片,醉眼蒙眬里藏着锋锐:"这并蒂莲的绣工,倒是比五毒教圣女的婚服还精致三分。"她指尖抚过银梭上不知何时沾染的金粉,那是蛊王血液凝成的碎星,映得眸中秋水泛起奇异涟漪。
蓝凤凰的银梭在指尖转出个漂亮的弧光,挑着香囊残片轻轻扫过龙傲天的喉结。
她身上混着酒香的汗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在月光下泛着蜜色的光。"小郎君方才腾挪的步法里,藏着我们苗家三月三对歌时的踏青调呢。"尾音带着醉意的绵软,指尖却精准地拈走他肩头沾着的蛊虫磷粉。
龙傲天正待后退,后背却抵上沐妃雪凝出的冰墙。
阿花腕间银铃突然急促作响,那些散落的蛊虫残骸竟化作荧光,在三人脚下汇成个莲花图案。
蓝凤凰轻笑一声,突然将沾着酒液的银梭贴在他心口:"别动,你衣领里藏着只金线蛊。"
她的呼吸混着竹叶青的清冽拂过耳际,龙傲天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着的磷粉碎屑。
这苗疆女子总爱在正经事里掺三分玩笑,就像此刻看似调情的动作,实则用银梭挑出了那只试图钻进他经脉的金色蛊虫。
蛊虫在梭尖挣扎时爆开的金粉,把两人鼻尖都染成了落日颜色。
"蓝姑娘的醒酒方式当真别致。"龙傲天故意让嗓音沾上笑意,余光瞥见沐妃雪正在用冰蚕丝收集蛊王甲片。
阿花蹲在地上研究莲花图案,彩帛上缀着的银饰却随着她手指轻颤发出细碎响动。
蓝凤凰突然贴近他耳畔,发间银饰撞在他下颌:"小郎君可知,在我们五仙教,替人捉蛊虫是要喝合卺酒的。"她指尖划过他腰间玉佩,借着转身的姿势将个冰凉物件塞进他掌心——是半块雕着蜈蚣的青铜符。
洞窟忽然灌进潮湿的风,那些荧光莲花竟随着气流旋转起来。
龙傲天刚要细看青铜符,脚下青砖传来细微震颤。
沐妃雪突然甩出冰蚕丝缠住他手腕:"东南角的萤火虫在倒飞!"
仿佛应验她的话语,原本散落各处的蛊虫残骸突然悬浮半空。
阿花惊呼着跳开,她刚才研究的那朵荧光莲花正在膨胀,花瓣纹路由青转红。
蓝凤凰酒壶里的残酒泛起细密气泡,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煮沸。
"退后!"龙傲天揽住蓝凤凰的腰肢急退三步,原先站立处突然塌陷。
塌陷的坑洞中涌出带着腥甜的雾气,隐约可见数条泛着紫光的锁链在雾中游动。
沐妃雪挥袖凝出冰盾,却见冰面上飞快爬满蛛网状的金色纹路。
蓝凤凰突然将酒壶砸向雾中,爆开的酒雾竟勾勒出个三丈高的虚影——那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手中权杖顶端镶嵌着与蛊王复眼相似的宝石。
阿花腕间银铃突然齐声碎裂,她盯着虚影腰间的锦囊颤声道:"和壁画上...一模一样的东方纹饰..."
龙傲天掌心的青铜符突然发烫,虚影权杖上的宝石竟与他怀中赤翎花产生共鸣。
他刚要取出宝匣,整个洞窟突然响起编钟齐鸣的声响。
这次的声音不似先前悠远,反而带着金铁摩擦的刺耳感,震得人牙根发酸。
"当心头顶!"沐妃雪突然甩出七枚冰晶,击碎数根下坠的钟乳石。
蓝凤凰反手掷出三枚银梭钉入岩壁,梭尾系着的红绸在气浪中猎猎作响。
阿花的彩帛卷住龙傲天腰间时,众人脚下的莲花图案突然迸发刺目红光。
龙傲天在强光中眯起眼睛,恍惚看见塌陷处升起九盏青铜灯。
灯焰不是寻常的暖黄,而是幽幽的蓝绿色,将洞顶星图映得如同冥府鬼火。
他怀中的赤翎花不受控制地飞出,花瓣精准嵌入每盏铜灯的凹槽。
当最后一片赤色花瓣归位,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紧接着,整个山体发出洪荒巨兽苏醒般的轰鸣,众人衣袂被骤然增强的气流掀起。
龙傲天在飞沙走石中按住狂舞的发带,瞥见蓝凤凰被气浪掀开的衣领下,有道与青铜符图案完全吻合的刺青。
"抓紧!"他暴喝出声的刹那,古洞深处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
沐妃雪的冰蚕丝刚缠住石柱,那千年钟乳石便拦腰折断。
阿花甩出的彩帛被无形之力撕成碎片,银饰叮叮当当滚落深渊。
蓝凤凰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龙傲天手中的青铜符——
符咒触到鲜血的瞬间,龙傲天后颈的金纹突然灼烧般发亮。
在足以震碎脏腑的轰鸣声中,他透过漫天尘雾,看见塌陷处缓缓睁开的...九只金色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