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的火花,淬火成钢。
臧步洲后来退下来,还不惜余力向钟吾县到市推荐:他认为我是本世纪钟吾市最伟大的语言大师以及思想深刻的文学家,有中国的列夫。托尔斯泰,他看过我多部长篇小说,精彩的地方,他能背出,或许他太爱惜人才,亦或许他希望我青出蓝而胜于蓝,但我自始之终游离于文学殿堂之外,大约生不逢时。
汪诗云初看的确很美,眼睛大大的,保养得很好,初接触我时,很有些趾高气扬,“李子北,听我爸说:你挺牛的!也很厉害,真的假的?你不会是蜡样银枪头吧?别让我小瞧了你,听不同的人,讲过你不少事,我爸能神经错接,居然去找了你,你可要懂得感恩哟?你知道我很懒,不喜欢看书,哪天拿你写的东西,读给我听,没准我中了意,你这只乡下小土狗兴许能发达!我希望你是出类拔萃那一种!看你黑成那样:像黑种人,你知道我有多排斥你,要是你能取悦我心灵,也许我会纡尊降贵,你懂的,我爸的初衷是……听说你情史相当丰富,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不会是图有其表吧?你认识李副县长?听说他娶了个小老婆,叫周子灿,哪天介绍我认识?”那天她仰躺在沙发里,用雪白的脚丫,去蹭我的腿。
我后退好几步,我在等汪凤楠带我去臧步洲家,磨蹭半天不出来。
“你不坐过来,你喜欢站着?你好像不喜欢我这一款,我姐呢?”
她姐那时至少35岁,不喜欢和陌生人多说话,时不时抽根烟,她叫汪文惠,活得自暴自弃,开始糟蹋自己,脸很白,涂着殷红指甲油,手上既有手镯,又有手链,满身珠光宝器,吸咂有声。
我在那里尴尬极了,汪凤楠好像故意的,她的女人周子娟在屋子里和他叱咤,但讲什么不清楚,就是吵架。
“傻子哎,你站着干吗?我爸都把你夸成啥东西了?说你是蜜糖蛋子,我怎么看你像土坷拉?你要真是那玩意儿,总要让我吸咂一下你的甜!你到底甜不甜?”汪诗云伸出脚丫来勾我腿,“我看你不像蜜糖蛋子,倒像驴屎蛋子!有些椭圆!我爸看走眼了?”
我惊愕之时,汪凤楠就负气走出来,“这不是家!就是坟墓!你---”他指着我,“你先到屋外等我,我随后就来!”
我只得退将出来,他家院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写的,除过一棵俗物枣子树外,就是一大片废弃的花园,叫它花园都奢侈,外形牙砖,然后从牙砖砌砖,砖有造形,或斜着,或正着,镂空留虚,是长方形,可能最初是栽过花的,闲情逸致过,时光流放的某个瞬间,想种一畦春,时间久了,意倦情舒,就把日子往荒废内卷,加之心境不好,一天天拖沓,不叫花园,也不是菜园,变成了废弃园,别人猫,从院墙上跳下来,钻一物后,或静躺,或走来走去,喵喵声不绝于耳,我看到了,那是一只极其丑陋、黎黑的猫,太过瘦弱,脱了形,有尖嘴猴腮之意,原来人堆有丑人,动物里有丑物,阳光稀薄如水,那是中午饭来临之前,最为逍遥时刻,大约是星期天原故,汪凤楠一对女儿,全在家,如鱼晒翅,城里人几十年养成的习惯:松散有度,不像农村人,终日以土地为伍,没事还要去转上一圈。
“走吧!李子北,你究竟有甚魅力?害得李红霞和李瑞芹钉子似钉你身上?像雾往你身上扑沾?”汪凤楠耸耸肩,“第一次去这个能决定你未来命运的人家,要不要带点儿礼?”
“你没说,我倒是忽略了,怎么办?”我摸摸口袋,希望有粗心大意的遗漏,掏了两遍,实在没有。
“这个好办,我身上有: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觉得她们怎么样?”他把自行车推出前屋,我也顺梢准备着吃好酒。
“什么怎么样?”
“对我两女儿怎么看?”
“初次见面,不好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