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展砚文故意闹人。他像小时候一样，揽着他哥肩膀，把重力全压在他身上。

“走开，你满身酒味，臭死了。”展砚书虽然骂人，却没推开他。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距离，展砚文突然说：“我算过了，加上你工作室的收入，最多五年，我就能还完债务。……展砚书，谢谢你啊，你把我的命买回来了。”

“闭嘴吧你。”展砚书不习惯这种肉麻话，侧过头不看他：

“我都没好意思骂你。挺大个人，有手有脚，自己折腾出事来不想着解决，还敢寻死。你就是打没挨够。”

“当时真的觉得天都塌了。现在回头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嘛。”展砚文又灌一口酒，“就是可怜我老哥，你的自驾计划得延后了。”

“我的目的地就在那里，又不会跑。但是你没了，我的世界就没颜色了，什么风景都不好看。”

这时两人路过垃圾桶，展砚书接过他的酒瓶，扔了进去：“少在家里喝酒。妈和佳佳都不喜欢酒味。”

展砚书交付花窗那天，展砚文也去帮忙。富豪为表重视，亲自开车过来验收。

也是巧了，这富豪展砚文认识，两人很多年前一起喝过酒。

富豪对展砚文印象很好，笑着说：“展老弟特意回来支持家乡发展啦。无忧乡今年这样红火，不会也是展老弟的手笔吧。”

展砚书担心他弟面子上过不去，才想岔开话题，展砚文已经爽朗地笑了：“我们村委有个大学生村官，叫小周，村子发展好是她的功劳，我只是凑热闹，分一杯羹。”

富豪不信，“你不忙自己的事，特意回来分这杯羹？展老弟不要谦虚啦。”

展砚文不让展砚书动手，自己帮着工人把花窗抬上车：“没谦虚，我生意赔啦。现在在我哥这里混口饭吃。”

富豪冲他摆手：“咱们生意人，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不开玩笑，是真事。不信您去打听，我还欠着外债没还完呢。”展砚文坦坦荡荡：

“老哥，我哥做的东西没得说，您用着好的话，多给我们介绍几个客人，让老弟早点把债还上，不然日子过得不踏实。”

富豪将信将疑地走了，展砚书不满：“这种时候你倒老实，怎么不给自己说点好话。你让他以后怎么看你！”

“我又不跟他一块过日子，他爱怎么看怎么看。再说了，我的事出去打听就清楚了，瞒不了人，还不如说实话，给他落个好印象。”展砚文撞他哥肩膀，“你不是老实人吗，竟然教我说谎。”

展砚书瞪他，“别在我眼前烦人，去卖你的纪念品。”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走着，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展砚书接到富豪的电话。

他以为是自己的东西出了问题，没想到，富豪找他要展砚文的联系方式。

富豪真回去打听了，知道展砚文说的是真话。他挺看好展砚文的，觉得他是个人才，正好手里有个合适的项目，想约展砚文一起做。

展砚文听他说完来意，怔愣几秒，苦笑说：“老哥，跟您说句实在话，我现在真是怕了。我一直当自己眼光不错，到头来赔个底掉，现在是真不信自己有本事了。”

如果他满口答应下来，富豪还得考虑一下。他这种犹豫的态度，富豪倒觉得他是实诚人，值得帮一把。富豪安慰他一通，又说：“别着急答复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展砚文很快把这件事告诉展砚书。

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不想去，但展砚书看得出来，他是想试试的。